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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女主角叶蓁蓁 2021-03-16 21:49:57

傻子替免费阅读全文

发布时间: 2021-03-03 20:40:16

Ⅰ 叶弥的《成长如蜕》原文

要说我的弟弟,先要说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有两家工厂和四个经营部,资产累计近一个亿,用现在流行的话讲是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
一九八八年,也就是改革开放的第十年,我父亲从一家中学里辞职,斯年他四十八岁,看守学校的大门已近两年。他的学历是大专,籍贯江苏无锡。他出生的那年,他爷爷在上海滩创下的家业已面临四分五裂。但总算过了几天小少爷的日子,据他的叙述,两周岁之前他从来没有下地走过路,所以他至今仍害怕走路,即使他在落难时也没有改变这个特性。那时候,我们四口人蜗居在一间十二平方米的屋里,夜间父亲也是蹲在马桶上撒尿,那种突兀而来的急促声音总是扰人清梦;而厕所就在屋子前面不到百米处。
父亲尽职地看守大门,把所有偷懒不肯下车的人拦下来,包括校长。人们随意而简便地叫他“看门老头”。没有谁知道这个看大门的老头身上流动着祖先善于经商的血液,也没有谁对他的处境表示惋惜。回想起来,那段鲜为人知的日子,可能是父亲一生中最自在的日子。你可以想见我的父亲在无所事事中懒洋洋地伸展四肢,日子因为平淡而显得缓慢,他在缓慢中享受着每天缓慢行走着的太阳光,在缓慢中体味着生命的坚实和漫长。父亲后来成了亿万富翁,惟独失去了那种坚实的缓慢感。他无法欣赏太阳在大地上展现的魔法,后来他就否定缓慢,并不自觉地对我弟弟的生活进行干涉。因为我弟弟这时正好在读大专二年级,整天津津有味地做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的悠闲使父亲多少有些失落,甚至对目前粗糙的生活感到不满。不过他对弟弟却理智地说:“你要继承我的事业,必定先要改变你的生活方式。”
我的父亲那天向校长递交一份辞职报告,从此他主动积极地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当时所有的人吃了一惊:这是他们所知道的第一份辞职报告。有人幸灾乐祸,以为父亲必定倒霉无疑;有人替父亲担忧。但归根结底,他们都对那份辞职报告十分好奇,对父亲隐藏的动机猜测不定。他们加紧了接近我父母亲的次数。母亲在学校的校办工厂做会计,她对前来探听情况的人,报以既老实又不老实的歉然一笑,无可奉告之下让人觉得受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怜悯。
校长当时捏着那份辞职报告只是发愣,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安,甚至有祸事临头的预感:为什么让他碰到这种事?这件事是否影响他的声誉、危及他的地位?于是校长婉劝、规劝、力劝,但均无效。辞职报告被锁进抽屉里。父亲正式办好辞职手续是半年后,那时候,人们对“辞职”这一行为已不陌生了。
我父亲就这样成了经济改革以来第一代民营企业家(也就是私营企业主)。他们中的一些人一夜之间成了“暴发户”,他们的消费和生活方式刺激着别人的神经,其意义大过了赚钱的本身。
人们最后的结论是:我父亲辞职的背后酝酿着一场重大的家庭变故。于是他们停止了议论,等待着。三四年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我家却表现出让人喘不过气的欣欣向荣景象,有了那个时候所有的最高档的东西。后来我母亲也辞掉了工作,跟着我父亲去了。
我家最初富有的那几年,应该说人们对待我家的态度还是友好的。一是我父亲的奋斗使他们有了希望和新的梦想;二是他们潜意识里为我父亲的事业作了一个限制,不相信父亲真能发展成后来的规模。他们关心着我家一举一动里的变化,宽容着我家并做着希望的梦。母亲走了以后,他们就从钟老师那里打听我家的消息。钟老师与我家同住一个大院,从他有时半开玩笑的回答中,他们知道了我家最新的经济动向:我父亲又开了一个厂;从刮西北风那天起我家后面的垃圾箱里天天有新吃下的蟹壳;母亲手腕上的金镯起码有三两重。
听的人不屑一顾,散去后就说:“手上戴那么重的东西,自找苦吃。”或说:“我要是钟老师早就搬走了,天天看着别人人五人六的,气都气死。”什么话都有。其时,由于改革开放,他们已经熟悉了我父亲这一类的人,但越来越不习惯与我父亲这一类人生存在同一空间。好几年下来,希望变成了失望,梦想更是让人烦躁沮丧。他们常常被迫与我父亲这些人作对比,并逐渐形成泾渭分明的对抗意识。这是一种来自于两种经济成分的对抗,最后发展为钟老师和我家两个家庭之间的矛盾。
我父亲老早就预见到了会有什么样的一种矛盾等着他。从我母亲添置第一枚金戒指时,他就读懂了钟老师眼里的蔑视。那种蔑视里有着种种复杂的、只有双方都是男人才能领会的意思。这一刹那,我父亲的心软了下来。他怜悯钟老师,理解他作为男人的处境。同时,为了息事宁人,我父亲采取了“绥靖”政策。经常给钟家送去各种礼物,衣料水果什么的,借以平息两家人之间潜伏着的矛盾。不管出于何种意图,父亲的举动呈现着讨好的意思。也就在这时候,钟老师不卑不亢地仍旧是教务处主任的身份,而我的父亲又回到昔日看大门老头的职位。我现在想,如果钟老师当时只是摆摆姿态的话,我父亲可能会一如既往地扮演讨好的角色。但一九九一年的春节发生了一件事,使得两家人的平衡状态发生了变化。
那一年的春节,母亲在父亲的差使下,抱着一板冰冻对虾到钟家去。她为年夜饭忙了一整天,现在又被丈夫差遣着做这件事,是很不情愿的。但是她还是去了,因为她知道,家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担当这一任务。她双手合抱着冰冻对虾,手指头一碰到冰,就沾了上去,因而她不得不经常轮换着指头。她敲开钟老师家的门,走进去就把那板冰冻对虾放在地上,不说任何话。钟老师的女人,人称莫老师的,一个在教育局管理档案的女人,把我的母亲叫住,扭捏地客气着,说:“拿了你们这么多的东西。穷老师,没有什么回报的,祝你们来年身体健康。”
一定是莫老师的话里有什么东西刺激了钟老师,反正我母亲后来认真地说,当时她对莫老师的祝福只报以客气的微笑。她走出钟家,像以前一样绕过一口水井走到钟家屋后时,她听见钟家的后窗“呼”地打开了,钟老师在里面激动地然而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我看你不要客气,不拿白不拿。这些东西都是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得到的。我们吃,吃饱了好好教书,为人民服务。”我母亲当时即气得浑身发抖,把围巾朝头上一蒙,急急忙忙地回来了。她告诉父亲,这些话明显是讲给她听的,没有谁会在刮着西北风的寒夜,把后窗户无缘无故地打开。
父亲“哦”了一声。
随后吃晚饭,看春节联欢晚会,守岁,放炮仗。一切都很平静。
过了春节,父亲开始实施他的报复行动。他雷厉风行地用一系列优惠条件,把院子里除了钟老师的房全部转为他个人可以使用的土地(半年以后,房地产开始升温,表明了他的决策在商业上也是成功的。当初购买时看上去很高的代价,已变得不足挂齿)。
父亲在办理建房手续时,速度快得惊人。别人猜测说,政府里的人跟院子里的房主一样,被我父亲的糖衣炮弹打中了。钟老师尚未反应过来,院子里已经热火朝天地打地桩了。接着发生了许多老师涌进校长室请求他出面主持公道的事。钟老师拉着校长走进面目全非的院子里时,我父亲已经造好了底楼了。他们毫无办法,他们的经济、智慧全都跟不上这个时代需要。校长站在那儿半天不能说话,既为钟老师愤怒,也为他自己不平。校长想掩饰心中的不平,他说:“你造房不能不考虑老钟的利益,你们是多年的邻居又是同事。人要讲究良心,合法也要合理。”
父亲沉默着,而母亲却勃然大怒。她请校长放了屁赶快走。我家造三楼是城建局、规划局、土地局批准的,并不影响钟家通风采光。
校长在我母亲怒骂声中及时找了台阶下,他临走时歉然地对钟老师夫妇说:“有辱使命呵。我看你们再把情况朝上面反映一下。这个泼妇真是粗俗不堪,怪不得人家说赚了钱的都是有问题的人物。”他骂得曲里拐弯,很是高妙。他既指出我父亲曾为经济坐过监狱的事实,又指出当时发家致富的一批人的情况。
当时流行着这么一个说法,说发财的个体户十有八九是从“山”上下来的。我母亲突然噤口,她向我父亲投过心虚的一瞥。而我的父亲还是沉默着。
三个月过后。一幢漂亮的三层楼房矗立在钟家的屋后。房前,与钟家的屋子之间,父亲辟了一块绿油油的草坪,并在上面栽了一些名贵的月季,每天清晨和傍晚时分给它们浇水。很悠然、很心平气和的样子。有时候他会发现其中的一朵花消失了,他也不追究。他知道是我弟弟把它摘走了。这朵花经历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小波折,出现在钟家的小女儿千媚的闺房里。父亲的脸上出现一丝淡然的笑容,他不反对年轻人之间的游戏。
现在,我家的三层楼房雄壮地矗立于钟家的屋后,钟家的老屋子就像个被大人欺负的小孩,流露出末路的寒酸和卑微。
一九九二年的春节之夜,钟老师悲愤地拟了一副对联贴于门上:

斗转星移是非全颠倒
物是人非贫富大悬殊

在他的对联中,一连两次出现了“是”和“非”。我想他是故意的。钟老师在学校里教的语文课是一流的,他本人的语文水平也是有口皆碑的。他完全可以把重复出来的字用别的字替换掉。
那副对联第二天晚上就消失了。上联被钟千媚顺手拉下来甩在风中,下联被她的哥哥钟千里扯下来揉成一团,然后用打火机燃着烧尽。钟千里与我的弟弟是同学。钟老师喝了半瓶绍兴女儿红加饭酒,醉意朦胧地瞅着一双儿女,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不行了,认输。就看你们了。”
现在终于要说到我弟弟了,在这篇小说中我弟弟是最后出场的一个人物,然而他是主角。就好像戏幕拉开,锣鼓敲了一遍,跑龙套的一一走过场最后主角登台亮相。
作为第二代人中惟一的男性,弟弟无可选择地成了我父亲事业的继承人。他需要守业,需要创业,需要不断开拓市场,需要不断扩大再生产。他的成功和失败关系到他自己,关系到我父亲,关系到企业的命运,关系到我家和钟家对抗的最后结局。弟弟一直隐藏在父母的背后,缓缓地进行他的人生过程。然而现在他就要被推上前台了,他是关键性的人物。道路已经铺就,障碍也已设置好。我的父母心明如镜,他们要把儿子培养成合格的接班人,我弟弟的责任是太大了。
一九九三年秋,弟弟从学校毕业,父亲不管他的再三反对,把他安置到主营厂担任法人代表。
在我的父亲的创业史上,我弟弟曾有过一次登台亮相。那是我父亲交上辞职报告的那天晚上。我记得是深秋了,雨懒懒地打在窗外的梧桐叶上,那种冰冷冷的寂寞预示着漫长的冬季即将来临。我们一家四口坐在客厅里,这是一个小小的会客室,它的一边放着两只单人沙发和茶几,另一边放着弟弟的钢丝床和一张饭桌,这种满满当当磕磕绊绊的情景是当时普通人家的写照。地板上刷着的紫红色油漆脱得斑驳陆离,靠东的墙上印着鬼脸般的雨渍。为了表示郑重其事,母亲把桌子收拾得一尘不染,连当日的报纸都拿走了。而后父亲缓缓地开了口,他说他已经辞职了,不管校长同意与否,他都将经商,为了赚钱也为了创业。
我注意到他是把赚钱和创业分成两个概念的。
父亲简单地把话说完,就陷入惯常的沉默。他已经说出了他的动机与目的——赚钱和创业,这就是他辞职的全部动机和目的。为了今天,也许他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过他意志坚定,就像石头缝下的一棵草芽,一场春雨过后,它就弯弯曲曲地从下面生气勃勃地钻了出来。父亲沉默以后,母亲说了:“爸爸很可能失败。他今年四十八岁了,如果失败的话,他就再也找不到工作。你们要养着他。”
母亲的话突然地把气氛渲染得很酸楚。
父亲转脸瞧着我弟弟的反应。
弟弟若无其事地歪倒在沙发里,说:“没问题。”他接着又保证一下,“绝对没问题!”
家庭会随即散了。我的母亲走进卧室把门关上。父亲在这一刻显得疲倦而无信心。我弟弟的保证并未使他感到欣慰,他反而对自己可能有的失败心惊胆战。
弟弟却在陷塌的单人沙发里直起了身体,双眼带着忧郁聚精会神地倾听外面的雨声。他对我说:“你听见没有?雨点落在梧桐上是沙啦啦地,落在芭蕉上是劈劈啪啪的。哈,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弟弟的脸色虔诚而感动,嘴里继续前言不搭后语。对他来说今天重要的不是父亲辞职,而是得到了雨声的启示。我毫不奇怪他的态度,这时候小城里的年轻人个个都在埋头写诗作文章,你到处都可以看见满脸激动、神经兮兮的文学青年。弟弟正读高一,他终日陶醉在诗歌所营造出来的虚幻的境界之中。后来文学降温,我弟弟也不再狂热。他离开文学后,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令我不解的是:为什么当初他能赶文学的时髦,而后全民皆商时,他却一反常态地坚持自己呢?为什么他顽固地抵抗着我父母呢?我父母的生活方式在什么地方与他的生活不相融洽?
弟弟是在被迫的情况下接受父亲的安排的。在他与父亲发生正面冲突后,我相信弟弟已经把世界机械地分成两大类:富人(强者)和普通人(弱者)。他是站在弱者这一边的,因他本身就具有怯弱的本性。他站在了父亲的对立面,这里面有着弟弟的善良愿望,更有着无法承受压力的软弱。在弟弟走进商界之前,他的生活是懒散而浪漫的。他有一个朋友圈子,圈子里都是他班级的同学,钟千媚有时也参加他们的活动。他们在一起纵情欢乐,心心相印。他们下围棋,打扑克,旅游,在月光下放歌,在雪地里喝啤酒。他们之间经常有一些看似矛盾却冲击心灵使友情不断加深的事发生。我曾经翻看过弟弟的照相簿,绝大多数都是在这个时候拍的黑白照片。有他与钟千媚搂着肩膀的,有他与钟千媚两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的,更多的是七八个人搂着腰挤在一处。他们笑得轻松、纯洁、甜蜜,就像真的兄弟姐妹。弟弟在其中的几张集体照片上精心地用红笔写了“幸福”两个字,他那时真的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亲如兄弟。我父亲有时把他拉到客户中去应酬,告诉那些客户:这是我惟一的儿子,他正在读企业管理。客户们马上知道这是未来的一厂之主,他们客气而有趣地打量他。我弟弟表现得很不耐烦,他不喜欢利益覆盖下的虚伪。他总是一言不发,冷冷地观望着父亲的客户们财大气粗的面孔。但是他一开口,总能叫那些在商界中打滚的老油子发笑。我弟弟有一句著名的祝酒辞:“让天下的人都幸福。”
于是小城的商界掩口窃笑,知道我父亲有这样一个儿子。
我相信弟弟并非矫情。在翻看他的照相簿时,我原以为一定会在他与钟千媚的照片后面也写上“幸福”字样,结果没有。弟弟不是那种羞涩内向的少年。那就是说弟弟寻求的不是个体之间的幸福,而是寻求他在群体中的认同。这样他才会觉得幸福。他愿意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淹没在人堆里。他朋友的父亲都是很清贫的,他在这些家庭出入,吃着朋友母亲烧出来的煸青菜和冬瓜汤,听着朋友的父亲对社会不公现象的议论,感受着清贫的然而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他一定为朋友家庭的平淡和充实而感动。他心里也一定歉然,为自己的家庭有别于别人的家庭而内疚。自从我家渐渐富有后,我弟弟的朋友也渐渐地鲜有人 上门。我父母像所有的富人一样爱清静,对上门来玩的年轻人脸色不善,疑虑重重。这也是我弟弟抵抗我父亲的原因之一,但这还不是最深层的因素。
父亲不会听任弟弟朝相反的方向发展下去,他要尽快让儿子接他的班。弟弟毕业后没多久,那是他刚从千岛湖旅游回来的一个日子。父亲把弟弟叫进书房,拉上和客厅共用的铝合金移门,把我和母亲隔在外面。不一会儿我们听见父亲的叫喊声,母亲从健身房里跑出来,我从厨房里奔出来。我们同时看见父亲气呼呼地拉开移门。
父亲指着奔过来的母亲说:“你生的好儿子,骂我为富不仁。都是你平时纵容他的结果。”
这两句话说重了,母亲立即和父亲争执起来。父亲突然冲到院子里,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一根木棍,直奔我弟弟,一棍结结实实地砸下。弟弟危急中把身子一偏一弯,腰背那儿就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呼”地一声,棍子断为两截。弟弟被打得单膝跪在了地上,他在慌乱里看见父亲捡起了一截断棍,赶紧忍痛一转身,攥住了父亲的双手。父子两个人涨红着脸,颤抖着的手相持着。我父亲口角边堆着白沫,只是低低地重复:“打死你,打死你。”突然,紧张的局面瓦解了,我父亲把棍一松,仰天倒在了地毯上。父亲中风了。弟弟张皇地一抬头,看见花房里的花怒放着——被禁锢地生存。弟弟的心中一刹那间滑过这个想法。他跪下去扶起父亲的头,急急地说:“爸,我们不吵了。”
父亲在医院治疗的日子里,拒绝见我弟弟。我弟弟每次来探望只好在窗户上敲三下,让我知道是他来了。我就找个借口来到走廊上,说几句话。有时候我们沿着医院边上的那条河散步,谈话就深入了。我劝他看在父亲年高力衰的份上,接任吧。他有时候表现得很决绝,有时候又显得犹豫不定。我就说你是跟一个想像中的敌人打仗吧?他说不是的。那么,我说你就是为了千媚和你那帮朋友的父母跟爸作对,这样很有趣、很带劲是不是?弟弟迷惘地笑了一声。
有一次我们信步走着,走到一座深宅大院前迷路了。八点多钟的冬天,月亮已冷峭地吊在天空。我们沿着宅子走了一圈找出路。这座宅子里面有座二层砖混结构的民居,从房子到围墙都涂成了黑色,在月光下显得阴森森的怕人。从房子和大门的情况看来,这是一家新建不久的民宅。宅子后面栽着两排小松树,乱堆着废弃的建筑材料。弟弟指着树对我说,人家说,暴发户什么都可以得到,可他没办法让院子里的小树一夜之间长大。我说那有什么要紧的,到他儿子或者孙子手里,树就长大了。我们俩说话的时候,惊动了宅子里的两条狗。两条狗一声接一声地“汪汪”叫喊,大月光底下的旷夜中传得老远。弟弟抬起脚狠狠地朝黑墙上踢了几脚,骂道:“妈的,整个一地主恶霸。”
弟弟问我是否还记得小时候在农村时,有一个地主把我们赶到河里去的事。我说那是我们小孩子不懂事,成天跟在他后面叫地主,地主,坏分子。弟弟说我至今想起来这个人还觉得讨厌。他嘴角下撇深深地弯进腮里,脸上从无笑容。他有时候像只猴子一样龇牙咧嘴地朝我们叫喊:“穷崽子们,老太爷玩金元宝的时候,你爷你奶只好光着屁股躲在旮旯里哭哭啼啼。”我承认那个地主确实面目可憎,但我认为在这个时候回忆这个地主是不合时宜的。我隐约地感觉到弟弟绝不是单纯地替别人发泄不满,即使是为了求得某种群体的认同,也不至于做得如此偏激。
父亲一个月后从医院的贵宾房里搬出,父亲消沉了一段时间,为他自己,也为弟弟。但他很快振作起来了,他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他又开始逼迫我弟弟,无休止地谈话、争吵,一次又一次的家庭风波。最后,他在激动之下给弟弟跪下了。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做法,弟弟马上上任了。我替父亲想一想,这样做值得吗?这里面除了我父亲的意志在起作用外,另外还有什么因素在起作用?我的解释是一样东西:利润。父亲变得贪婪了。
弟弟就这样被父亲强逼进了商界。他已经知道在这里不能对别人掏真心,不能说“让天下人都幸福”。他压抑着内心的反感和一帮又一帮脑满肠肥的、为富不仁的人打交道。他尽着最大的努力压抑自己的本性,但他还是顺应着单纯的惯性,因此显露出很多毛病:智慧不足,言语笨拙,头脑不灵,固执己见。他就像贸然闯入的一个怪物,他分不清朋友和敌人的界限。越是分不清,就越是想分清,结果他把自己搞得晕头转向。除了这个问题,他还有许多交易中的问题需要分清楚。
一位他熟悉的同行,我姑且称为甲爷。甲爷一口气能喝七瓶啤酒,且口不择言,上了桌子就开骂,骂同道、骂他自己。因而弟弟在内心把他归为豪爽的一类人。甲爷对弟弟说:×地方的乙爷要到我厂里订一大批产品,这龟儿子养的。我这批货成本高,价格实在不能下去。我知道你厂里这种产品的成本比我低,你弄点打发他走吧。你记住了,我这边最低价格每台x x元。这只乌龟王八蛋。
我弟弟自然对送上门的生意兴奋不已,对甲爷心怀感激之情。于是弟弟招待乙爷。乙爷肯定是要这批产品的,但乙爷表现出不急不躁的样子,拼命压价。弟弟每天招待他吃喝玩乐,并一步一步地在价格上退让,最后弟弟已经把价格降得比甲爷的价格还低一点。因为甲爷此前实际上已让弟弟遵守一个最低价的诺言,所以弟弟不再降价,而坚持着那个价格。到第五天,乙爷忽然丢下句:“你这个人太死心眼。”一声没吭地走了。
其实甲爷暗地里一直与乙爷有着联系。他知道我弟弟不会把价格压得太低,因为弟弟还相信诺言。他让乙爷与我弟弟接触,一来是放个烟幕弹,二是这几天的费用让我弟弟承担。甲爷从我弟弟那儿知道了最低价,就对乙爷说:怎么样,人家把价煞住了吧。我可以比这小子再优惠一点。这四天的吃用开销我加给你个人,就算也招待你一回。乙爷提了甲爷的产品悄悄地溜了。
弟弟后来听了这件事的内幕情况,这才明白了乙爷话里的含义。他怒不可遏之下又犯了错误:他去责问甲爷。甲爷全部承认。但他把责任推给了乙爷,是乙爷软缠硬磨之下才这样干的,他现在也后悔了。甲爷甚至搀着我弟弟的手把他拉到财务室,翻开账簿,让我弟弟看乙爷把价格压得多么低,个人又拿了多少回扣。甲爷眼中都要滴出泪来。他说小老弟,我难啊,门面上好看,实则我是打肿脸充胖子。这批产品卖出,虽说是没有利润,总算让资金流动起来了。
弟弟当然不好再发火,他心中恨恨的,对甲爷的人格发生了怀疑。在怀疑之下,弟弟继续犯下错误:他与甲爷断交,而且在各种场合下表示对甲爷的鄙视。
父亲认为现在该他出面指导我弟弟了。他把事情的全部分析给弟弟听,然后告诉弟弟:第一,听说这件事后,只当没事。不能去责问甲爷,责问的本身就给了他解释的机会。而且这样做让他小看你。你要不动声色地让他心里寻思。不知道你下一步给他吃什么药。第二,如果他解释以后,你就不能和他断交。你不相信他的解释,他也知道你并不相信他的解释。那他为什么要做呢?他这样做是隐晦地表示歉意。这时候,你就要大度地表示原谅。你得拉拢他,因为有了这一件事后,在可能的情况下,他还会帮你一把。这就是商界互惠互利的原则。你与他断交,损失的只有你,你少了一条路。
弟弟满脸的不解和好奇,说我把这件事宣扬得大家都知道了,别人还会信任他吗?还会跟他做生意吗?
父亲想对儿子说:傻子,这件事宣扬出去的结果就是让别人背地里耻笑你。商人做生意时只有一个原则——有利可图。父亲忽然对弟弟感到厌烦起来,他觉得自己快变成喋喋不休的娘们儿了。父亲一向喜欢沉默,他何尝对别人说过这么多的话。他看着面前这个一米七五高的健壮的儿子,想,这个头脑简单的东西把我都改变了。父亲说,我最后告诉你一句,用心学习才能进步。
弟弟说,学什么?变得狠毒奸滑吗?我宁愿是个穷人。有一帮真诚的朋友,一个老婆,一个孩子,靠工资吃饭。父亲说,朋友?老婆?孩子?父亲说完就躺下睡觉了。从此后他真的对弟弟不闻不问。他从账面上转走了几笔款子,说是将来养老用。
甲爷这件事过后,我弟弟又陷入另一场骗局。一个从国营厂里辞职出来的工程师,包里带着图纸找我弟弟,说是他刚研制出来的新产品。我弟弟看了一看,认为可以开发,便买断了产品生产权,两人签订了合同,在公证处办了公证。弟弟在组织生产时,发现全市不下七八家厂都在生产这种产品,他赶紧去打听,才发现这个工程师把图纸如法炮制地也卖给了这几家。我弟弟叫了几个朋友准备登门算账,工程师闻讯连夜逃到深圳去了。听说他后来在深圳发展得很好。弟弟厌恶地告诉我,这个工程师平时有句口头禅,说除了钱爹娘也不认。就是这么个人,商界里许多人都佩服他。将来他成为大富翁的时候,他一定会津津乐道地向人叙述他当年如何从一群傻瓜手里骗来了原始资本。
我父亲创下的企业在弟弟僵硬的操作下,很快走了下坡路。一九九四年的下半年,企业出现严重亏损。我弟弟突然撂下摊子,失踪了。三天后他打来电话,说他已到了西藏。我告诉他,企业亏损,父亲不怪他,请他回来。况且我就要生产了,B超显示是一个女孩。他在电话那头唏嘘了,说他并不是畏罪潜逃。他现在在西藏,心里很安逸。他的外甥女儿长大后,什么都可以做,哪怕就是做妓女,也不要跳进商界半步,这里是世界最肮脏最丑陋的地方。他不是不能做好,他是实在不想勉强自己。我听出他的话有一股酒意,就把电话挂了。我真想对他说,做妓女也是经商的一种。经商就是把物品卖个好价钱或者把自己卖个好价钱。挂断电话后,我就想西藏那个地方一定很明净的。而后我感到了恐惧:弟弟心理症结远比我想像的要严重,受到的伤害也是巨大的。他踏入商界就如踏进了地狱,在这里他看不到他喜欢的和谐、平静、信义,他的心灵受着折磨,忍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嘲弄、讥笑和阴谋。现在他走了,脆弱得不堪一击。到西藏去是他防止发疯的最好选择。但是西藏能根治他的毛病吗?
父亲在同线电话上听着我与弟弟的对话,不住地捶胸、咳嗽,什么话也没说。我挂下电话后,父亲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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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春梦!
易天翔极不情愿的自被窝里探出头来,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是整个宿舍里面最先醒来的人!
而手机显示屏上明白无误的告诉他,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四十三分。
昨天下午踢了一场足球赛,累得他浑身无力,看来剩下的七个哥们也累得够呛。
本来他们也可以象窗外那些同学似的生龙活虎的,只是四个人昨夜整晚的打升级;剩下三个在魔兽世界里风光得意忘却了斗转星移;他呢,先在军博里灌水淹死无数老鼠,又跑到穿越小说里去YY到凌晨三点。直到大家吃光了所有的零食,喝光暖瓶里所有的开水(不知道哪位勤劳的神仙哥哥去食堂打来的?),上下眼皮萎靡得只想亲嘴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爬上各自的铺位。也顾不得好好的洗洗自己的脚,把汗衣臭袜硬塞进脸盆,就开始进入梦乡去找各自的情人幽会去了。……

Ⅲ 07年《人民文学》第10期风声全文免费阅读

风声 麦 家 上部 东风 前言 快有十年了,我的生活一直局限在很小的圈子里,单位不上班,亲人和朋友大多在千里之外,身边只有几个朋友,平时也少有往来。我似乎是喜欢上了独往独来的生活。其实也不是喜欢,是无法。一个人呆在家里是够难受的,但出门去忍受别人的各种习惯,或者让别人来将就我,似乎更难受。我不吃酒,怕麻辣,也不打麻将纸牌不会,坐下来还喜欢一本正经地谈文学,要对上这样的人,也许比找同志还难。成都是个十分享乐的城市,遍地酒吧、茶馆、美食。我呆过七个城市,我可以肯定地说,成都人的生活是最灿烂的,灿烂得像罂粟花一样,有些奢靡,有些邪乎。但我还是很寡淡,跟儿子打打算术牌我本人发明的,下下军棋、象棋,成了我主要的娱乐。我的时间,除了正常的休息和所谓的工作读书或写点儿东西,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如果一定要说,就是发呆,胡思乱想。 《暗算》就是胡思乱想出来的。 其实,我的小说多数是这样,是靠着一点点契机凭空编造出来的,没什么资料,也不做任何采访。以为这样弄出来的东西总不会有人对号入座,不会被历史责难。但奇怪的是,这些年我几部稍有影响的小说都有人来对号入座,他们以各种方式与我取得联系,指出我作品的种种不实或错别之处。有个人更奇怪,说我《解密》写的是导弹之父钱学森。奇怪踏上了旅程,更奇怪的肯定还在后面。 《黑记》写的是一个姑娘,乳房上长有一块黑记,黑记有点神秘,有性欲,触摸它比触摸粉红的乳头还叫她激动。这完全是个幻想加幻想的东西,但也有人来对号, 找到当事医生,指控他泄密。真是对不起那位医生了,他连我是男是女都不知晓,怎么跟我泄密呢?《暗算》就更不用说了,由于电视剧的火爆,来找我论是非的人更多,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这些人中有位高权重的将军,也有准七〇一机构里的那些阿炳、黄依依、 陈二湖式的人物,或者是他们的后辈。他们有的来感谢我,有的来指责我。感谢也好,指责也罢,我总是要接待,要见面,要解疑答问。其实我要说的都大同小异,所以一度我就像祥林嫂一样,不时老调重弹。 但是当中有一个人,他的来意有点暧昧:既不是来感谢我,也不是来指责我。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不是来听我讲的,而是来对我讲的。他来自上海,姓潘,是个化学教授,年前刚刚从某大学退休,赋闲在家。他随意而来,却在我人生中留下了浓重一笔。 是去年元月上旬,潘教授应邀来四川师范大学讲课,其间通过我朋友跟我联系上,并由我朋友做东,一起去郊外吃了一餐野菜宴。席间,教授谈理说文,妙语连珠,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他甚至把我和他的主业----小说和化学,两个南辕北辙的东西巧妙地连在一起,说:好的小说就是化学,对生活做化学处理,反之差小说则为物理,拘于事实,照搬生活。云云。对错姑且不论,但说法新奇,令人难忘。席间也谈起《暗算》电视剧,他说他刚看过,上海电视台正在播,每天三集,他跟着看了一遍,后来又买碟子将第三部《捕风者》重看一遍。以他的学养和智识,一个东西看上两遍,那东西基本上就成了他的,大小情节,包括细节,无不通晓。他没有做好坏评价,只是问我这个故事有无出处,并恳请我实话实说。对一般人我不一定会如实招来,但对他这种智者,我担心招摇撞骗会被他识破,只好如实相告。 坦率说,《暗算》第一部《听风者》和第二部《看风者》的故事,尚有一定原型。如第一部里的瞎子阿炳,源于我家乡的一个傻子,他叫林海,四十岁还不会叫爹妈,生活不能自理,但他目力惊人,有特异秉赋,以致方圆几公里内,几千上万人的个性和家史,他都可能通过目测而知而晓,朗朗成诵。我所做的工作不过是刺瞎了他灵异的眼睛,让他的耳朵变成无比神奇至于第三部《捕风者》的故事,纯属是虚构的,如果一定要问出处,勉强有两个:一个是记忆中的老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 ,另一个是曾经在北京一时盛行的杀人游戏。两个东西其实是一回事,都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寻找凶手,我甚至怀疑后者本身就源自前者。追根究底,是二〇〇一年,我供职的单位成都电视台要为建党八十周年拍部献礼片,让我写本子,我拉上好友何大草一起编了一个叫《地下的天空》的两集短剧,要说创作灵感就是电影《尼》 ,顶多是把故事革命历史化而已。两年后,我在鲁迅文学院读书,同学中风靡玩杀人游戏,我觉得很有趣,激发了我重写《地下的天空》的热情。现在的《捕风者》故事其实就是这样,是我借一个经典的套子,凭我擅长的逻辑推理能力和对谍报工作的热情,反反复复磨蹭出来的。 潘教授听罢,久久沉默着。我猜想,沉默不是说他无话可说,而是意味着他有重要的话要说。果然,他在沉默后娓娓道来,因为经过沉默----沉思默想,他说的话显得更具学养而富有穿透力。他这样对我说: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更不可能有两个相同的故事,但是……怎么说呢,你如果有兴趣,不妨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这绝对是真实的,历史上有记载。我不能说我的故事一定比你的精彩,但我相信你听了后一定会吃惊的。可以这么说,在你编织那个故事前,上帝已经编过一道。我曾以为你是根据史料改头换面编了你的故事,仔细想来也不会,因为你恰恰是把史料中那些最精华、出彩的东西丢掉了。对不起,请容我说一句冒犯你的话,我个人以为,你的手艺比上帝差多了。” 接下来,教授用半个小时跟我大致讲了他的故事,我听后简直惊呆了。毫无疑问,他讲的故事比我的精彩多了,精彩十倍!一百倍!我当即要求他跟我详细讲一讲,他说最有资格讲它的是这个故事的当事人,他们好多人现在都还在世,包括他父亲。他说我如果确实感兴趣的话,可以跟他走一趟,他保证我一定不虚此行。 何止是不虚,简直是满载而归----我找到了《捕风者》故事的原型!欣喜的同时,我也称奇不已:一个凭空虚构的故事居然有原型!嗬嗬,难怪有人要找我的小说对号入座。以前我一直觉得奇怪,我,一个几乎足不出户的人,只凭一时兴起胡思乱想出来的故事,为什么总有人来对号认领?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生活大于虚构。虚构和生活的关系,我想,大概就如孙猴子的跟头和如来佛的手掌心的关系,你翻吧,看你能翻到哪里去。 事后,我有理由相信潘教授不是随意而来的,他蓄意而来,并以他的方式达到了他的目的:让我来重塑《捕风者》的故事和形象。我不得不承认,与我虚构的故事相比,这个故事显然更复杂,更离奇而又更真实。 第一章 一 言归正传。 故事发生在一九四一年春夏之交,日伪时期,地点是素有天堂之誉的杭州,西子湖畔。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西施够美的吧?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谁敢跟她比美?西湖!苏东坡以诗告诉我们,西湖怎么着都是跟西施一样美丽动人的。 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杭州城区尚无现今的五分之一大,但这座城市的魂----西湖,一点也不比现在小,湖里与周边的风景名胜也不比现在少。我们通常所谓的一山二月。二堤三塔,三竺六桥,九溪十八涧,在那时光都有,日本佬来了也没有被吓跑。 鬼子在杭州城里扔了不少炸弹,据说现在钱塘江里还经常挖出当年鬼子扔下的炸弹,没有开爆的,连制造商的商标都还在。炸弹像尸首一样从天上倒栽下来,没有开爆都吓人,更何况大部分都是开了爆的。爆破声震天撼地地响,爆炸力劈天劈地的大,炸死炸伤的人畜无以计数,把杭州城里的人和动物都吓跑了。西湖和西湖里外的景点,如果能跑大概也会跑掉的。但它们不会跑,只好听天由命。但西湖的命显然不错,上百架飞机,先后来炸了十几个批次,西湖像有神灵保佑一样,居然安然无恙,令人称奇。西湖周围的众多名胜古迹,也是受禄西湖,躲过大劫。唯有岳庙,也许是太远了,关照不到,挨了一点小炸。 从岳庙往保俶塔方向走,即现在的北山路一带,当时建有不少豪宅深院,当然都是有钱有势人家的。有钱有势人的消息总比贫民百姓灵通,鬼子炸城前,这些人都准时跑了。日伪机构开张后,城里相对平静了,这些人又恰如其时地回来了。即使主人不回来,起码有佣人回了来,帮主人看守家业,以免人去楼空,被新的日伪军政权霸占了。其中有个傍山面湖的大院落,院主姓裘,曾经是一个做高档色情服务业的大老板,自己没有回来,派回来的下人又回来迟了几周,即被临时张罗的日军维持会霸占,以后一直没有归还。后来汪伪政权成立之前,新组建的日伪华东剿匪总队接管了它,院里的几幢主要建筑都派了新用,像前院的三层主楼,做了司令部军官招待所兼寻欢场,男嫖女淫,肉欲滚滚。后边竹林里的一排凹字形平房,做了招待所的办公地。再后面的两栋相对而立的小洋楼,西边的一栋成了首任伪司令官钱虎翼人称钱狗尾的私宅,东边的那栋做了他几个亲信和保镖的公寓。一九四。年夏季的一夜, 但至今查无实据, 钱虎翼一家老少十一口被神秘人悉数暗杀曾传言是锄奸队干的,新任的伪司令官张一挺又把钱虎翼的亲信、保镖统统赶走了。 于是,两栋楼又是人去楼空。 总以为,这么好的楼屋,一定会马上迎来新主,却是一直无人人住,或派新用。究其原因,有权入住的,嫌它闹过血光之灾,不敢来住,胆敢来住的人又轮不上。就这样,两栋楼一直空闲着,直到快一年后,在春夏交替之际,一个月朗星疏的深更半夜,突然接踵而至地来了两干人,分别住进了东西两楼。 二 来的是两拨人,先来的一拨入住的是东楼,他们人多,有满满的一卡车。下了车,散在楼前的台地上,把台地都占满了。黑暗中,难以清点人数,估计有十好几人。他们中多数是年轻士兵,有的荷枪,有的拎扛着什么仪器设备。领头的是一个微胖的矮个子,腰里别着手枪和短刀。他是伪总队司令部特务处参谋,姓张,名字不详。士兵们在来之前一定已领受了任务,下了车,等张参谋开了屋门,一挥手,拎扛着仪器什么的那一半人都拥到门前,鱼贯入屋。另一半荷枪者,则原地不动,直到张参谋从屋里出来,才跟着他离开了屋前,消失在黑暗里。 约一个小时后,入住西楼的人也来了:第二拨。他们是五个人,三男两女,都是钱虎翼的老部下,伪军官。其中官职最高的是吴志国,此人曾是伪总队下属的第一剿匪大队驻扎常州大队长,负责肃查和打击活跃在太湖周边的抗日、反伪军事力量,年初在湖州一举端掉了一直在那边活跃的抗日小虎队,深得继钱虎翼之后的新任司令官张一挺的器重,不久官升两级,当了堂堂司令部参谋部部长,主管全区作战、军训工作参谋长的角色。目下,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热旺,趾高气扬,前程无量。然后第二号人物是掌管着全军核心机密的军事机要处处长金生火, 女。 其次是军机处译电科李宁玉科长, 白小年既可以说是第四号人物,也可以说是第一号,他是张一挺司令的侍从官,秘书,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货色,官级不高,副营,但权限可以升及无限。顾小梦是李宁玉的科员,女,年轻,貌美,高挑的身材,艳丽的姿色,即使在夜色中依然夺人双目。 五个人,乘一辆日产双排越野车,在夜色的掩护下,像一个阴谋一样悄然潜入幽静的裘庄,穿过前院,来到后院,最后消失在久无人迹的西楼里,令这栋闹过血光之灾的空楼,变得更加阴险可怖,像一把杀过人的刀落入一只杀过人的手里。 阴谋似乎是阴谋中的阴谋,包括阴谋者本人,也不知道阴谋的形状和内容。他们在来之前都已经上床睡觉,突然白秘书首先被张司令的电话从床上拉起来,然后白秘书又遵命将金生火、李宁玉和顾小梦、吴志国四人从睡梦中叫起来。五个人被紧急邀集在一起后,即上了车,然后像梦游似的来到这里。至于来干什么,谁也不知道,包括白秘书。带他们来的是特务处处长王田香,他将诸位安排妥当后,临别时多多少少向他们吐露了一点内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张司令要我转告大家,你们将有一项非常特殊的任务,以后的几天可能都睡 王田香说:不了一个安稳觉。所以,今天晚上一定要抓紧时间,好好睡一觉,司令将在明天的第一时间来看望大家。” 看得出,这个夜晚对王田香来说是兴奋的,也是忙碌的,将诸位安顿在此只是相关的一系列工作的一个小小部分,还有诸多成龙配套的事宜需要他去张罗完成。所以,言毕,他即匆匆告辞,其形其状,令人激奋,又令人迷惑。 顾小梦看王田香神秘又急煞的样子, 玲珑玉鼻轻慢地往上一翘, 嘴里露出了不屑的声音: “哼,这个王八蛋,我看他现在越来越不知道姓什么了。 ” 声音不大,但性质严重,吓得同伴都缩了头。 因为身居要位----特务处长,大家对王田香是不敢轻慢的,惹不起。甚至张司令,对他也是另眼相看。特务处是个特别的处,像个怪胎,有明暗两头,身心分离,有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意思。身子是明的,当受张司令管辖,但在暗地里,张司令又要受它的明察暗查。每个月,王田香都要向日本驻上海特高课总部递交一份工作报告,列数包括司令在内的本区各要官的各式活动、言论。这种情况下,他有些志满意得,有些不知晓姓什么,便是在所难免的啦。 对这种人,谁敢妄加评说?当面是万万不敢的,背后小议也要小心,可别被第三只耳听见了,告了状,吃哑巴亏。所以,顾小梦这么放肆乱言,闻者无一响应。人都当没听见,各自散开了。 散了又拢了。 都拢到吴志国的房间,互相问询:司令把大家半夜三更拉出来,到底是为哪般? 总以为其中会有人知道,但互相问遍了,都不知道。不知道只有猜:可能是这,可能是那,也可能是东,也可能是西……可能性很多,很杂。多其实是少,是无。总之,猜来猜去,众说纷纭,就是得不出一个具体结果。 但似乎又都不死心,情愿不停地猜下去。 唯有吴志国,他白天在下面部队视察,晚上吃了筵,酒饱人困,想早点睡了。 “睡了,睡了。 ”他提议大伙儿散了,“有什么好说的,除非你们是司令肚皮里的蛔虫,否则说什么都是白说,没用的。 ”话锋一转,又问大伙儿:“你们知道吗,我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钱虎翼生前的卧室,他就死在这张床上! ” 顾小梦本来是坐在床沿上,听了不由啊哟一声,抽身跳开。 吴部长笑:“你怕什么,小梦,照你这样害怕,我晚上怎么睡觉呢?我照睡不误!鬼是怕人的,你怕什么怕?他要活着你才该怕,都说他比较好色。 ” 顾小梦嗔怪又是撇嘴翘鼻道: “部长,你说什么呢?” 金处长插嘴: “部长是夸你呢,说你长得漂亮。 ” 部长看小梦想接嘴,对她摆摆手: “你知道吗,有关钱司令为什么被杀的说法很多,有的说是冤家报仇, 有的说是谋财害命,有的说是他的二太太变了心, 引狼入室,是情杀, 等等,反正说法很多呢。 ” 这大家都是听说过的。 吴志国立起身,哈哈笑: “如果你们这样瞎猜能猜出什么结果,就说明你们也能猜到钱虎翼的死因。嗬嗬,睡觉吧,都什么时候了,还猜什么猜,明天司令来了就知道了。 ” 就散伙了。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钟。 三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笼罩在西湖水面上的雾烟尚未消散,张司令的黑色小车已经孤独又招摇地颠簸在西湖岸边。 张司令的家乡在安徽歙县,黄山脚下。他自幼聪慧过人,十八岁参加乡试,考了个第一。年少得志,秀才呢。这使他的志向变得宏大而高远。但横空而来的辛亥革命打乱了他接通梦想的步伐,多年来一直不得志,不如意。心怀鸿鹄之志,却一直混迹在燕雀之列,令他过多地感到人世的苍凉,命运的多舛。直到日本佬把汪精卫当宝贝似的接进了南京城,他都已经年过半百、两鬓白花花时,前途才开始明朗起来,做了钱虎翼的二把手:副司令。但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前途啊,一年前他回家乡为母亲送葬,被乡人当众泼了一瓢粪,气恼之余,他从勤务兵手上夺过枪,朝乡人开了一枪。乡人没打死,只是腿上擦破了点皮肉,而自己的心却死了。他知道,以后自己再不会回乡,也更加坚定了一条路走到底的决心。所以,在前任钱虎翼惨遭灭门暗害,四起的风言把诸多同僚吓得都不敢继任的情形下,他凛然赴任,表现出了令人吃惊的勇气和胆识。快一年了,他对自己的选择没有后悔,因为他已经别无选择。现在,他想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和在裘庄即将发生的一切,他同样有一种别无选择的感觉。 黑色小车沿湖而行,顺道而驶。几声喇叭鸣响后,车子已停在墙高门宽、哨兵持枪对立的裘庄大门外。哨兵开门放行,此时才七点半钟----绝对是第一时间!入内,迎面是一组青砖黛瓦的凸字形古式建筑,大门是一道漂亮但不实用的铁栅门,不高,也没有防止攀援的刺头,似乎可以随便翻越。这里曾经就是裘家人明目张胆开窑子的地方,现在名牌上是军官招待所,实际上也有点挂羊头卖狗肉的意思。 车子缓缓开过军官招待所前的大片空地,然后往右一拐,径直往后院驶去。穿过一片竹林和一条狭长的林阴道,便是后院。上了林阴道,车里的张司令已看得见东西两楼,待绕过一座杂草丛生的珊瑚假山和一架紫色藤萝,又看见王田香恭敬地立正在西楼前。 刚才,王田香接到门口哨兵的通报,即恭候在此。在他身后,肃立着一个胯下挂着驳壳枪的哨兵。哨兵的身后,竖着一块明显是临时立的木牌子,上书“军事重地闲人莫入”八个大字。这些都是王田香在夜里落实的。奇怪的是,张司令的司机也被列为闲人,当他随司令准备往楼里走时,哨兵客气地挡住了他。 哨兵说:“对不起,请在白线外等候。” 司机愣了一下,看地上确有一道新画的白线,弯曲有度,把房子箍了个圈,像用来驱邪避灾的咒符。 因为夜里睡得迟,加之没想到司令会这么早光临,五个人都起得晚。顾小梦甚至在司令进楼后都还在床上躺着。司令如此之早来看望大家,让各位都有些受宠若惊,真有一种天降大任的庄严性和紧迫感。后来当他们走出楼来,看到楼前肃立的哨兵和箍的白线,这种感觉又被放大、加强了一倍。他们出来是去吃早饭的,餐厅在前院招待所里。王田香像个主人似的,一路招呼着带他们去。虽然夜里没睡好,但王田香的精神还是十足,脸上一直闪着足够的神采,好像奉陪的是一群远道而来的贵宾。这也给他们增加了那种庄严和贵重感,因为王田香一般是不做这种事的。 待大家离去,对面的东楼便溜过来两个人,着便衣,携工具箱,由张胖参谋领着,在楼里楼外、楼上楼下认真察看一番,好像是在检查什么线路。张司令是吃过早饭的,这会儿没事,便随着他们把楼里楼外看了个遍。 四 这是一栋典型的西式洋楼,二层半高,半层是阁楼,已经封了。 二楼有四个房间,锁了一间,住了三间。看得出,金生火住的是走廊尽头那间。这是一个小房间,只有七八个平米大,但设的是一张双人床,看上去挤得很。它对门是厕所和洗漱房。隔壁住的是顾小梦和李宁玉,有两张单人床,一对藤椅和一张写字桌,是一间标准的客房。据说这里以前是钱虎翼的文房,撑在窗台外的晒笔架至今都还在,或许还可以晾晒一些小东西。其对门也是一间客房,现在被锁着。然后过去是楼梯,再过去则是一个东西拉通的大房间,现由吴志国住着。这个房间很豪华的,前面有通常的小阳台,后边伸出去一个带大理石廊柱和葡萄架的大晒台底下是车库。几年前,钱虎翼上任时,张司令曾陪他来此看过,当时房间里乱得很,地板被撬成一堆,大家具四脚朝天,小家什东倒西歪,几处墙面和天花板都被开了膛,破了肚,一派遭过重创的败相。但他还是被它可以想见的阔气和豪华震惊了:紫木地板,红木家具,镀金铜床,欧式沙发,贵妃躺榻,水晶吊灯,釉面地砖……都是千金难买的玩艺。后来钱虎翼把它们修复了,他又来看,果然是好得很,比前面招待所里唯一的一套将军房还要上档次。正是这个房间一度诱惑过他,钱虎翼死后身边人都劝他来这里住,他也动了心思。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来。几个月前,他差人把两幢楼里能搬动的一些贵重物都搬到前面招待所里,有的秘藏了,有的布置到将军套房里,屋子则丢给招待所,令他们改造成客房,用来经营。 张司令所以要改造这两栋楼,一来是闲置可惜了,二来是想把前院不堪的污秽事转移到后院来,好避人耳目。应该说主意是不错的,只是实施不了。要知道,前院的妓女们都是被那场著名的凶杀案吓坏的,案发后她们中大多是来现场看了的。少数新来的虽说没有亲眼见过,但听这个说那个讲,耳膜都听得起了茧。看的人觉得可怕,听的人觉得更可怕。可怕互相传染,恶性滋长,到后来人都谈之色变。不谈吧,也老在心里吊着,晃悠着,搞得连大白天都没一个人敢往后院来逛一逛。事情就发生在她们身边,一切犹在眼前,死鬼的阴魂尚在竹林里徘徊不散,你却叫她们来这边做事,有客无客都要在一群死鬼中度过漫漫长夜,这无异于要她们的命!她们的身子是贱的,可以供人玩笑,名誉也是可以不要的,但命总是要的,不可以开玩笑的。 不来! 坚决不来! 宁愿走人也不来! 就这样,楼是改造好了,但人改造不好,而且短时间内看来也是难以改造好的。除非把这拨人都遣散了,换人。但这又谈何容易,比招兵买马都难呢。兵马招不来.

Ⅳ 向大家求解一下,半年前自己做生意比人逼得无法做 向朋友说明自己是傻子,因为人心险恶故而用傻子代替

说了半天,“向朋友说明自己是傻子”这句叙述的没毛病。余下的,不是错别字,就是逻辑混乱。

Ⅳ 宁肯给…也不要替傻子做军师

情愿帮聪明人撑雨伞,不为傻子当军师

Ⅵ 小说蜜婚撩人免费阅读全文

穿越一女n男(二)女尊非女尊都有,很好看........

误尽三生(虐心) 本人是一个字一个字码的哦,苦劳大大的
武林外史同人之我是朱七七(看看吧,这里的朱七七很强)
蔓蔓青萝
《夜色撩人》穿越文,这篇文章,情节不错,女主嘛,很有名很漂亮,男主不少,是一女n男,这小说,还有续集的,也不错。文笔比较幽默,当然不是小白文。

《后湮宫》穿越文。一女n男,男主各有千秋。8错的。女主是绝色,嘎嘎,好像是的,反正漂亮的。

《爱的旅程》穿越文,h比较多。汗故事情节还行。女主绝色啊,到处祸害男人,当然男主也很帅。结局np的。

《弄儿的后宫》穿越文,也不错的,和《色遍天下》一个作者,都是大鱼小心的。

《樱乱天下》穿越文,前面有点现代的,还不错。一女n男的。结局好像是np的。

《慕慕涵雪》穿越的,女主也是绝色美女啊,这个男主好像有点多了,当然都很强。

《七巧玲珑心》穿越,女主也很漂亮,一对七,七个男主,都是皇帝级别的,个别不是,哈,没那么多国家,情节不错。

《御影随心》:女主为光明神和黑暗神的姐姐,超级强势,男主也很出色,背景嘛……应该是武侠+修真+魔法

《血璃真谛》:女主为创世女神转世,男主角都很出色,都很爱女主,一个是神族将军,一个是魔族将领,一个是人类大神官,一个是武林高手……看男主是什么身份就知道该故事的背景是什么了……

《怜镜传说》:女主为月神转世,男主们一个是爱上月神的蛇妖转世,其余都是月神的守护神转世

《我是女巫》:一个女巫穿到了古代,架空的,一女两男

《从晶开始》:一女两男,女主穿越到古代,架空的,两个男主是皇子,女主是个同人女,她穿过去后想撮合两个男主,没想到两个男主都爱上了她,很搞笑

《幻莲》:这个是猎人同人,女主角在穿过去之后有治疗能力,然后和n个美男纠缠不清……

权倾弃妇

内容概述:在现代刚被未婚夫背叛抛弃了,连劫难后的穿越,还是一名弃妇,而且还是顶着贵妃头衔的弃妇,什么不对又成王爷的弃妇了总之就是难逃弃妇的命运,汗……,唉,为什么真心的付出,换来的总是利用、欺骗、背叛,那就让我从今绝情绝爱,做个爱情的旁观者吧……

好像是7位美男

傻女在古代的幸福生活

内容概述:

现代女强,穿越古代,状况百出,经历生,美男无数,搞笑作品。

9位美男

慕慕涵雪(np文..女猪武功很高~)

雪精灵(女主武功很高~)

不要相信那个傻子(也不错~

杀手皇后(还行~忘得差不多了,女猪很聪明就是了)

穿越时空修罗之女(佷强~也比较冷)

古代风云录(好像这个女猪也挺厉害的吧~)

穿越之恶魔盟主的淘气郡主

绝色殿下闯祸妃

黑暗王者之妖临天下(女猪太强了~此女非人类也~)

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不错~很赞的!)

谁家天下

且试天下

武林萌主

兰因壁月

穿越之天下无双(np文.女猪武功很好~比男主还好!!)

永夜(好像这本是男穿女的~)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女猪10岁穿越了..)

乱世红颜梦(这本是慢慢变强的...)

千年乱(还行~)

醉玲珑(医术不错吧``)

潇然梦(超赞~不过女猪貌似武功...)

歌尽桃花(不错不错~)

独步天下(还行吧~女猪穿前似乎是个杀手``)

步步惊心(还好~)

破(不错``女猪有绝世武功)

飞花之春(女主武功还可以,喜欢用琴击的~)

穿越之清冷公子(女猪够冷漠,武功够强,够帅,绝对不会心软.就是没有宫廷的...)

折草记阴阳错四月还开之重生女儿国

这都是我能记得的比较经典的女尊np!

四时花开〔还魂女儿国〕

小蛮女钓美男

《逐花》已完结1女n男穿越作者苗苗王

一女n男《穿越之我替暴君管帐》作者幻贝儿完结

穿越文《不要诱惑我帅哥》完结一女n男完结

戏花弄穿越,一女n男

穿越之毁人不倦(一女n男 完结)

月光女子香-萧水(完)

风月宝鉴(一个从小就被毁容的女孩穿越到女尊国成为,虽然没有惊艳美貌,但是她已经满足了,且看女主如何用善良打动别人,赢得美男朵朵...)

千朵万朵梨花开(女尊)

狩猎美男之古旅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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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宠女尊

《不要穿越之逃爱女皇》一女n男作者 路边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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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旧事+番外》绝对经典的穿越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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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拣了七位

雷穿之色霸天下(很好看的一本书!各色男主都有。温文的沐阳,霸道的魔教教主,富甲一方的玉面商人。。。男主开始不愿意一女多夫的,但后来女主出现意外,回到现代。男主找到七颗灵石待会女主,从此就....)

色遍天下(我穿来的第一天,知道自己仅是个五岁的小女孩。 看一个女子是如何恶贯满盈,讨尽狗嫌,历尽千心万苦,色遍天下美男,用着金子般的热情,和舍命不舍金的格言,调戏绝美男色与唇齿之间! 总之,我秉借着一项原则:敌怒,我退;敌弱,我近;敌凶,我跑;敌蔫,我亲!生动的和各位男色上演了一出出攻垒战!—)

弄儿的后宫

抱玉(本文不是小白文,女主是一个秘密组织的头头,被笨蛋杀手老妈意外枪杀,穿越到一个小公主的身上,但女主不喜欢当女皇,于是....本文中女主有经商,而且并非独霸商场,有人和她激烈竞争,女尊文,挺好看的)

猎美记

古代风云录

美男要不要

慕慕涵雪

《龙珑儿—我是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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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绝世女皇

也很好看

《不要相信那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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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来相照》第二部《滔滔江水自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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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吟天下

《妖娆女帝

戏弄红尘之天下倾(没看过,不过好像很不错)

穿越之逍遥红颜游

女主一出生就很出名了,1岁时跟自己的师傅去学艺,后来变得超厉害的!!!而且还是个绝色美女,眼睛是紫色的。

独爱玉灵仙子

女主前世是花仙,后来跟两个老头学武功,然后变得什么都会,而且还很漂亮!

调皮仙子闯古代

女主在16岁时被师傅送去古代,找自己的老公。也是绝色的

小女子闹古代

百变小仙子

紫烟迷情

魅惑妖娆

我的古代我做主

卫国公主

小蛮女钓美男(虽然女主不是万能的,但是也很好看)

雪精灵

百花仙主落凡尘

仙子戏凡尘(超万能!!)

我看过的《云狂》就是一女n男,女主很万能~~!!不知是不是你喜欢的,还有《俊男坊》,也是np,不过不是一手遮天下的,你可以自我选择~

云狂

战神王妃

《且试天下》

“苍茫残局虚席待,一朝云会夺至尊!”东朝第一高山、号为“王山”的苍茫山顶上,有传说中的高人留下一盘下至一半的棋局,并在棋盘上留下这么一句话,那时正是东朝诸国争战,帝业飘摇之时。家与国,可有相抵爱与恨...

类别:言情小说作者:倾泠月

(这个文也写的不错,文笔好,故事情节紧凑,强推~!)

这绝对是你要的书,里面一样是一手遮天的俊男美女,还非常有才华非常厉害,绝对赞,女主是我看的所有书里最特别的,风华绝代,,
1.穿越与反穿越

介绍:经典的文文,男主虽然出来晚了点,不过还可以,但是很不满是1对1的.

2.穿越之极品色女

PS:NP文,看着挺爽的,有H的,不喜者勿入,已完结的.

3.穿越之清冷公子

PS:还没看,是NP的好象,还可以啦,喜剧结局.

4.色遍天下

PS:一定要看的,但是如果心脏承受不好千万别看,当你看到红依和绿意被别的女人上的时候绝对受不了,想当初,我哭的那叫一个去活来啊,不过结局很爽.1女9男.

5.永夜

PS:前几天刚看的,还行,开始还以为是BL的呢,后来才发现是男变女,后面有点落俗套了.

6.半裸江山

PS:大鱼小心的文,人物都挺有爱的,不过最后狮子腿残了,这很让人伤心.我很喜欢里面的月桂和眼镜蛇.

7.满朝文武爱上我

PS:男主很帅,这是唯一一部非NP结局却依旧让我觉得很爽的小说,东临瑞实在太可爱了!!!!!

8.醉玲珑

PS:如果你不是很爱勾心斗角的文,就别看,我真的看不下去.当然不可否认,作者的文笔实在很棒,但还是看不下去.

9.百变郡主

PS:NP的,没看,好象挺不错的.

10.穿越不是电视剧

PS:剧情忘了,好象蛮好看的.

11.爱就一个字

PS:那个苏小小后来变身的一段挺有意思的.

12.村里有个色女娃

PS:很好玩的,不过好象没完,可是当初我追了很久.

13.我是女娲 晴清夏日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