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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女主角叶蓁蓁 2021-03-16 21:49:57

疯狂电车全文阅读

发布时间: 2021-02-16 13:12:43

1. 《骆驼祥子》全文!



我们所要介绍的是祥子,不是骆驼,因为“骆驼”只是个外号;那么,我们就先说祥
子,随手儿把骆驼与祥子那点关系说过去,也就算了。

北平的洋车夫有许多派:年轻力壮,腿脚灵利的,讲究赁漂亮的车,拉“整天儿”,爱
什么时候出车与收车都有自由;拉出车来,在固定的“车口”①或宅门一放,专等坐快车的
主儿;弄好了,也许一下子弄个一块两块的;碰巧了,也许白耗一天,连“车份儿”也没着
落,但也不在乎。这一派哥儿们的希望大概有两个:或是拉包车;或是自己买上辆车,有了
自己的车,再去拉包月或散座就没大关系了,反正车是自己的。

比这一派岁数稍大的,或因身体的关系而跑得稍差点劲的,或因家庭的关系而不敢白耗
一天的,大概就多数的拉八成新的车;人与车都有相当的漂亮,所以在要价儿的时候也还能
保持住相当的尊严。这派的车夫,也许拉“整天”,也许拉“半天”。在后者的情形下,因
为还有相当的精气神,所以无论冬天夏天总是“拉晚儿”②。夜间,当然比白天需要更多的
留神与本事;钱自然也多挣一些。

年纪在四十以上,二十以下的,恐怕就不易在前两派里有个地位了。他们的车破,又不
敢“拉晚儿”,所以只能早早的出车,希望能从清晨转到午后三四点钟,拉出“车份儿”和
自己的嚼谷①。他们的车破,跑得慢,所以得多走路,少要钱。到瓜市,果市,菜市,去拉
货物,都是他们;钱少,可是无须快跑呢。

在这里,二十岁以下的——有的从十一二岁就干这行儿——很少能到二十岁以后改变成
漂亮的车夫的,因为在幼年受了伤,很难健壮起来。他们也许拉一辈子洋车,而一辈子连拉
车也没出过风头。那四十以上的人,有的是已拉了十年八年的车,筋肉的衰损使他们甘居人
后,他们渐渐知道早晚是一个跟头会死在马路上。他们的拉车姿式,讲价时的随机应变,走
路的抄近绕远,都足以使他们想起过去的光荣,而用鼻翅儿扇着那些后起之辈。可是这点光
荣丝毫不能减少将来的黑暗,他们自己也因此在擦着汗的时节常常微叹。不过,以他们比较
另一些四十上下岁的车夫,他们还似乎没有苦到了家。这一些是以前决没想到自己能与洋车
发生关系,而到了生和死的界限已经不甚分明,才抄起车把来的。被撤差的巡警或校役,把
本钱吃光的小贩,或是失业的工匠,到了卖无可卖,当无可当的时候,咬着牙,含着泪,上
了这条到死亡之路。这些人,生命最鲜壮的时期已经卖掉,现在再把窝窝头变成的血汗滴在
马路上。没有力气,没有经验,没有朋友,就是在同行的当中也得不到好气儿。他们拉最破
的车,皮带不定一天泄多少次气;一边拉着人还得一边儿央求人家原谅,虽然十五个大铜子
儿已经算是甜买卖。

此外,因环境与知识的特异,又使一部分车夫另成派别。生于西苑海甸的自然以走西
山,燕京,清华,较比方便;同样,在安定门外的走清河,北苑;在永定门外的走南苑……
这是跑长趟的,不愿拉零座;因为拉一趟便是一趟,不屑于三五个铜子的穷凑了。可是他们
还不如东交民巷的车夫的气儿长,这些专拉洋买卖①的讲究一气儿由交民巷拉到玉泉山,颐
和园或西山。气长也还算小事,一般车夫万不能争这项生意的原因,大半还是因为这些吃洋
饭的有点与众不同的知识,他们会说外国话。英国兵,法国兵,所说的万寿山,雍和宫,
“八大胡同”,他们都晓得。他们自己有一套外国话,不传授给别人。他们的跑法也特别,
四六步儿不快不慢,低着头,目不旁视的,贴着马路边儿走,带出与世无争,而自有专长的
神气。因为拉着洋人,他们可以不穿号坎,而一律的是长袖小白褂,白的或黑的裤子,裤筒
特别肥,脚腕上系着细带;脚上是宽双脸千层底青布鞋;干净,利落,神气。一见这样的服
装,别的车夫不会再过来争座与赛车,他们似乎是属于另一行业的。

有了这点简单的分析,我们再说祥子的地位,就象说——我们希望——一盘机器上的某
种钉子那么准确了。祥子,在与“骆驼”这个外号发生关系以前,是个较比有自由的洋车
夫,这就是说,他是属于年轻力壮,而且自己有车的那一类:自己的车,自己的生活,都在
自己手里,高等车夫。这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年,二年,至少有三四年;一滴汗,两滴
汗,不知道多少万滴汗,才挣出那辆车。从风里雨里的咬牙,从饭里茶里的自苦,才赚出那
辆车。那辆车是他的一切挣扎与困苦的总结果与报酬,象身经百战的武士的一颗徽章。在他
赁人家的车的时候,他从早到晚,由东到西,由南到北,象被人家抽着转的陀螺;他没有自
己。可是在这种旋转之中,他的眼并没有花,心并没有乱,他老想着远远的一辆车,可以使
他自由,独立,象自己的手脚的那么一辆车。有了自己的车,他可以不再受拴车的人们的
气,也无须敷衍别人;有自己的力气与洋车,睁开眼就可以有饭吃。

他不怕吃苦,也没有一般洋车夫的可以原谅而不便效法的恶习,他的聪明和努力都足以
使他的志愿成为事实。假若他的环境好一些,或多受着点教育,他一定不会落在“胶皮团”
①里,而且无论是干什么,他总不会辜负了他的机会。不幸,他必须拉洋车;好,在这个营
生里他也证明出他的能力与聪明。他仿佛就是在地狱里也能作个好鬼似的。生长在乡间,失
去了父母与几亩薄田,十八岁的时候便跑到城里来。带着乡间小伙子的足壮与诚实,凡是以
卖力气就能吃饭的事他几乎全作过了。可是,不久他就看出来,拉车是件更容易挣钱的事;
作别的苦工,收入是有限的;拉车多着一些变化与机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与地点就会遇到
一些多于所希望的报酬。自然,他也晓得这样的机遇不完全出于偶然,而必须人与车都得漂
亮精神,有货可卖才能遇到识货的人。想了一想,他相信自己有那个资格:他有力气,年纪
正轻;所差的是他还没有跑过,与不敢一上手就拉漂亮的车。但这不是不能胜过的困难,有
他的身体与力气作基础,他只要试验个十天半月的,就一定能跑得有个样子,然后去赁辆新
车,说不定很快的就能拉上包车,然后省吃俭用的一年二年,即使是三四年,他必能自己打
上一辆车,顶漂亮的车!看着自己的青年的肌肉,他以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是必能达到
的一个志愿与目的,绝不是梦想!

他的身量与筋肉都发展到年岁前边去;二十来的岁,他已经很大很高,虽然肢体还没被
年月铸成一定的格局,可是已经象个成人了——一个脸上身上都带出天真淘气的样子的大
人。看着那高等的车夫,他计划着怎样杀进他的腰①去,好更显出他的铁扇面似的胸,与直
硬的背;扭头看看自己的肩,多么宽,多么威严!杀好了腰,再穿上肥腿的白裤,裤脚用鸡
肠子带儿系住,露出那对“出号”的大脚!是的,他无疑的可以成为最出色的车夫;傻子似
的他自己笑了。他没有什么模样,使他可爱的是脸上的精神。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
条眉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腮上没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几乎与头一边儿②粗;脸
上永远红扑扑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小时候在树下睡觉,被驴啃
了一口。他不甚注意他的模样,他爱自己的脸正如同他爱自己的身体,都那么结实硬棒;他
把脸仿佛算在四肢之内,只要硬棒就好。是的,到城里以后,他还能头朝下,倒着立半天。
这样立着,他觉得,他就很象一棵树,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挺脱的。

他确乎有点象一棵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他有自己的打算,有些心眼,但不好
向别人讲论。在洋车夫里,个人的委屈与困难是公众的话料,“车口儿”上,小茶馆中,大
杂院里,每人报告着形容着或吵嚷着自己的事,而后这些事成为大家的财产,象民歌似的由
一处传到一处。祥子是乡下人,口齿没有城里人那么灵便;设若口齿灵利是出于天才,他天
生来的不愿多说话,所以也不愿学着城里人的贫嘴恶舌。他的事他知道,不喜欢和别人讨
论。因为嘴常闲着,所以他有工夫去思想,他的眼仿佛是老看着自己的心。只要他的主意打
定,他便随着心中所开开的那条路儿走;假若走不通的话,他能一两天不出一声,咬着牙,
好似咬着自己的心!他决定去拉车,就拉车去了。赁了辆破车,他先练练腿。第一天没拉着
什么钱。第二天的生意不错,可是躺了两天,他的脚脖子肿得象两条瓠子似的,再也抬不起
来。他忍受着,不管是怎样的疼痛。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这是拉车必须经过的一关。
非过了这一关,他不能放胆的去跑。

脚好了之后,他敢跑了。这使他非常的痛快,因为别的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地名他很熟
习,即使有时候绕点远也没大关系,好在自己有的是力气。拉车的方法,以他干过的那些
推,拉,扛,挑的经验来领会,也不算十分难。况且他有他的主意:多留神,少争胜,大概
总不会出了毛病。至于讲价争座,他的嘴慢气盛,弄不过那些老油子们。知道这个短处,他
干脆不大到“车口儿”上去;哪里没车,他放在哪里。在这僻静的地点,他可以从容的讲
价,而且有时候不肯要价,只说声:“坐上吧,瞧着给!”他的样子是那么诚实,脸上是那
么简单可爱,人们好象只好信任他,不敢想这个傻大个子是会敲人的。即使人们疑心,也只
能怀疑他是新到城里来的乡下老儿,大概不认识路,所以讲不出价钱来。及至人们问到,
“认识呀?”他就又象装傻,又象耍俏的那么一笑,使人们不知怎样才好。

两三个星期的工夫,他把腿溜出来了。他晓得自己的跑法很好看。跑法是车夫的能力与
资格的证据。那撇着脚,象一对蒲扇在地上扇乎的,无疑的是刚由乡间上来的新手。那头低
得很深,双脚蹭地,跑和走的速度差不多,而颇有跑的表示的,是那些五十岁以上的老者
们。那经验十足而没什么力气的却另有一种方法:胸向内含,度数很深;腿抬得很高;一走
一探头;这样,他们就带出跑得很用力的样子,而在事实上一点也不比别人快;他们仗着
“作派”去维持自己的尊严。祥子当然决不采取这几种姿态。他的腿长步大,腰里非常的
稳,跑起来没有多少响声,步步都有些伸缩,车把不动,使座儿觉到安全,舒服。说站住,
不论在跑得多么快的时候,大脚在地上轻蹭两蹭,就站住了;他的力气似乎能达到车的各部
分。脊背微俯,双手松松拢住车把,他活动,利落,准确;看不出急促而跑得很快,快而没
有危险。就是在拉包车的里面,这也得算很名贵的。

他换了新车。从一换车那天,他就打听明白了,象他赁的那辆——弓子软,铜活地道,
雨布大帘,双灯,细脖大铜喇叭——值一百出头;若是漆工与铜活含忽一点呢,一百元便可
以打住。大概的说吧,他只要有一百块钱,就能弄一辆车。猛然一想,一天要是能剩一角的
话,一百元就是一千天,一千天!把一千天堆到一块,他几乎算不过来这该有多么远。但
是,他下了决心,一千天,一万天也好,他得买车!第一步他应当,他想好了,去拉包车。
遇上交际多,饭局①多的主儿②,平均一月有上十来个饭局,他就可以白落两三块的车饭
钱。加上他每月再省出个块儿八角的,也许是三头五块的,一年就能剩起五六十块!这样,
他的希望就近便多多了。他不吃烟,不喝酒,不赌钱,没有任何嗜好,没有家庭的累赘,只
要他自己肯咬牙,事儿就没有个不成。他对自己起下了誓,一年半的工夫,他——祥子——
非打成自己的车不可!是现打的,不要旧车见过新的。

他真拉上了包月。可是,事实并不完全帮助希望。不错,他确是咬了牙,但是到了一年
半他并没还上那个愿。包车确是拉上了,而且谨慎小心的看着事情;不幸,世上的事并不是
一面儿的。他自管小心他的,东家并不因此就不辞他;不定是三两个月,还是十天八天,吹
③了!他得另去找事。自然,他得一边儿找事,还得一边儿拉散座;骑马找马,他不能闲起
来。在这种时节,他常常闹错儿。他还强打着精神,不专为混一天的嚼谷,而且要继续着积
储买车的钱。可是强打精神永远不是件妥当的事:拉起车来,他不能专心一志的跑,好象老
想着些什么,越想便越害怕,越气不平。假若老这么下去,几时才能买上车呢?为什么这样
呢?难道自己还算个不要强的?在这么乱想的时候,他忘了素日的谨慎。皮轮子上了碎铜烂
磁片,放了炮;只好收车。更严重一些的,有时候碰了行人,甚至有一次因急于挤过去而把
车轴盖碰丢了。设若他是拉着包车,这些错儿绝不能发生;一搁下了事,他心中不痛快,便
有点楞头磕脑的。碰坏了车,自然要赔钱;这更使他焦躁,火上加了油;为怕惹出更大的
祸,他有时候懊睡一整天。及至睁开眼,一天的工夫已白白过去,他又后悔,自恨。还有
呢,在这种时期,他越着急便越自苦,吃喝越没规则;他以为自己是铁作的,可是敢情他也
会病。病了,他舍不得钱去买药,自己硬挺着;结果,病越来越重,不但得买药,而且得一
气儿休息好几天。这些个困难,使他更咬牙努力,可是买车的钱数一点不因此而加快的凑
足。整整的三年,他凑足了一百块钱!

他不能再等了。原来的计划是买辆最完全最新式最可心的车,现在只好按着一百块钱说
了。不能再等;万一出点什么事再丢失几块呢!恰巧有辆刚打好的车(定作而没钱取货的)
跟他所期望的车差不甚多;本来值一百多,可是因为定钱放弃了,车铺愿意少要一点。祥子
的脸通红,手哆嗦着,拍出九十六块钱来:“我要这辆车!”铺主打算挤到个整数,说了不
知多少话,把他的车拉出去又拉进来,支开棚子,又放下,按按喇叭,每一个动作都伴着一
大串最好的形容词;最后还在钢轮条上踢了两脚,“听听声儿吧,铃铛似的!拉去吧,你就
是把车拉碎了,要是钢条软了一根,你拿回来,把它摔在我脸上!一百块,少一分咱们
吹!”祥子把钱又数了一遍:“我要这辆车,九十六!”铺主知道是遇见了一个心眼的人,
看看钱,看看祥子,叹了口气:“交个朋友,车算你的了;保六个月:除非你把大箱碰碎,
我都白给修理;保单,拿着!”

祥子的手哆嗦得更厉害了,揣起保单,拉起车,几乎要哭出来。拉到个僻静地方,细细
端详自己的车,在漆板上试着照照自己的脸!越看越可爱,就是那不尽合自己的理想的地方
也都可以原谅了,因为已经是自己的车了。把车看得似乎暂时可以休息会儿了,他坐在了水
簸箕的新脚垫儿上,看着车把上的发亮的黄铜喇叭。他忽然想起来,今年是二十二岁。因为
父母死得早,他忘了生日是在哪一天。自从到城里来,他没过一次生日。好吧,今天买上了
新车,就算是生日吧,人的也是车的,好记,而且车既是自己的心血,简直没什么不可以把
人与车算在一块的地方。

怎样过这个“双寿”呢?祥子有主意:头一个买卖必须拉个穿得体面的人,绝对不能是
个女的。最好是拉到前门,其次是东安市场。拉到了,他应当在最好的饭摊上吃顿饭,如热
烧饼夹爆羊肉之类的东西。吃完,有好买卖呢就再拉一两个;没有呢,就收车;这是生日!

自从有了这辆车,他的生活过得越来越起劲了。拉包月也好,拉散座也好,他天天用不
着为“车份儿”着急,拉多少钱全是自己的。心里舒服,对人就更和气,买卖也就更顺心。
拉了半年,他的希望更大了:照这样下去,干上二年,至多二年,他就又可以买辆车,一
辆,两辆……他也可以开车厂子了!

可是,希望多半落空,祥子的也非例外。



因为高兴,胆子也就大起来;自从买了车,祥子跑得更快了。自己的车,当然格外小
心,可是他看看自己,再看看自己的车,就觉得有些不是味儿,假若不快跑的话。

他自己,自从到城里来,又长高了一寸多。他自己觉出来,仿佛还得往高里长呢。不
错,他的皮肤与模样都更硬棒与固定了一些,而且上唇上已有了小小的胡子;可是他以为还
应当再长高一些。当他走到个小屋门或街门而必须大低头才能进去的时候,他虽不说什么,
可是心中暗自喜欢,因为他已经是这么高大,而觉得还正在发长,他似乎既是个成人,又是
个孩子,非常有趣。

这么大的人,拉上那么美的车,他自己的车,弓子软得颤悠颤悠的,连车把都微微的动
弹;车箱是那么亮,垫子是那么白,喇叭是那么响;跑得不快怎能对得起自己呢,怎能对得
起那辆车呢?这一点不是虚荣心,而似乎是一种责任,非快跑,飞跑,不足以充分发挥自己
的力量与车的优美。那辆车也真是可爱,拉过了半年来的,仿佛处处都有了知觉与感情,祥
子的一扭腰,一蹲腿,或一直脊背,它都就马上应合着,给祥子以最顺心的帮助,他与它之
间没有一点隔膜别扭的地方。赶到遇上地平人少的地方,祥子可以用一只手拢着把,微微轻
响的皮轮象阵利飕的小风似的催着他跑,飞快而平稳。拉到了地点,祥子的衣裤都拧得出汗
来,哗哗的,象刚从水盆里捞出来的。他感到疲乏,可是很痛快的,值得骄傲的,一种疲
乏,如同骑着名马跑了几十里那样。假若胆壮不就是大意,祥子在放胆跑的时候可并不大
意。不快跑若是对不起人,快跑而碰伤了车便对不起自己。车是他的命,他知道怎样的小
心。小心与大胆放在一处,他便越来越能自信,他深信自己与车都是铁作的。

因此,他不但敢放胆的跑,对于什么时候出车也不大去考虑。他觉得用力拉车去挣口饭
吃,是天下最有骨气的事;他愿意出去,没人可以拦住他。外面的谣言他不大往心里听,什
么西苑又来了兵,什么长辛店又打上了仗,什么西直门外又在拉案,什么齐化门已经关了半
天,他都不大注意。自然,街上铺户已都上了门,而马路上站满了武装警察与保安队,他也
不便故意去找不自在,也和别人一样急忙收了车。可是,谣言,他不信。他知道怎样谨慎,
特别因为车是自己的,但是他究竟是乡下人,不象城里人那样听见风便是雨。再说,他的身
体使他相信,即使不幸赶到“点儿”上,他必定有办法,不至于吃很大的亏;他不是容易欺
侮的,那么大的个子,那么宽的肩膀!

战争的消息与谣言几乎每年随着春麦一块儿往起长,麦穗与刺刀可以算作北方人的希望
与忧惧的象征。祥子的新车刚交半岁的时候,正是麦子需要春雨的时节。春雨不一定顺着人
民的盼望而降落,可是战争不管有没有人盼望总会来到。谣言吧,真事儿吧,祥子似乎忘了
他曾经作过庄稼活;他不大关心战争怎样的毁坏田地,也不大注意春雨的有无。他只关心他
的车,他的车能产生烙饼与一切吃食,它是块万能的田地,很驯顺的随着他走,一块活地,
宝地。因为缺雨,因为战争的消息,粮食都长了价钱;这个,祥子知道。可是他和城里人一
样的只会抱怨粮食贵,而一点主意没有;粮食贵,贵吧,谁有法儿教它贱呢?这种态度使他
只顾自己的生活,把一切祸患灾难都放在脑后。

设若城里的人对于一切都没有办法,他们可会造谣言——有时完全无中生有,有时把一
分真事说成十分——以便显出他们并不愚傻与不作事。他们象些小鱼,闲着的时候把嘴放在
水皮上,吐出几个完全没用的水泡儿也怪得意。在谣言里,最有意思是关于战争的。别种谣
言往往始终是谣言,好象谈鬼说狐那样,不会说着说着就真见了鬼。关于战

2. 叶冰伦的《再见小时候2》全文阅读

03
上完课,中午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后回办公室我看了会儿带过来的司法考试复习资料,其他几个老师有的下午没课回去了,有的在睡午觉,有的在外闲逛,还有几个位子一直空着没出现,估计是上午没课。我懒得回去,打算再看一会儿,就直接骑车去考场了,到那再找个位子继续看。
那会儿哪知道背着包到小门,拿钥匙往我那小黄车孔里一插,车子没办法开动,因为车胎被人给刺破了。
再看看周围其他人的车,均好好的。
我瞬间就了然了,这么低劣幼稚的报复手法,都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干的。
果然,我刚从车上下来,背包里的手机就炸响起来,边小诗极为嚣张地大笑道:“安诗年,看到你那破车了吧?让你故意整我,我边小诗可是不好惹的。”
“哼哼”两声,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愣愣地望着手里的手机,迟缓了半会儿,才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边小诗,你这坑姐的熊孩子!”
什么时候扎我车不好,非要这种时候扎。边小诗当然知道我下午要去考司法,所以才故意扎破了我车胎让我急,但是她不知道这山沟沟里的破学校,偏僻荒凉,要去找车还得走上好长一段路,她要想到这点,也不会扎我车了。毕竟边小诗,还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不顾大局的孩子。
这个时间点,校车也不会经过小门,我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嘴里又忍不住骂了边小诗几声,最终无奈地拿手机打给别人求救。
找我妈跟边小诗爸都不可能,他们俩一个出国办公,一个去外地出差,远水解不了近渴。找朋友吧,在这个城市,我待了四年多了,这种时候能由我任劳任怨喊出来的朋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掰来掰去也就三个人。
一个是李凤华了,是边小诗高中的班主任。边小诗高中那会儿叛逆期老惹事,家里两大人又工作忙,很少有空给她去学校擦屁股,差不多都是我去的,于是就认识了李凤华。说是李凤华,边小诗以前老叫人家“李小鸡”,我问她为什么喊人家“小鸡”,边小诗跟我解释说,她自称“李凤凰”但又不像“凤凰”,不像“凤凰”那不就是“小鸡”吗?
神逻辑就是边小诗那种。
我倒还是蛮喜欢“李凤凰”的,没啥特别的原因,就是边小诗不喜欢。她不喜欢的,我一般都喜欢。
但李凤凰现在应该在上课吧,高中老师可不像大学老师那么闲,课还是挺多的。我估摸着她应该走不开,就没再考虑她,直接打给了朋友之二——宣漾。
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声:“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我站在路边差点摔机。
她什么时候不停机,偏偏这会儿停机。耍我吧!
我又一次地在心里将边小诗轮了一番,无奈之下只能打给有阵子没见的卢春春。
卢春春是我在进修学院认识的,她跟宣漾跟我同专业,都在进修法律,但是她俩比我有用,司法考试一次就过了,我考了三次都没过。
卢春春从学校一出来,就迷上了一男人,整天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转。宣漾说她感觉到被深深地背叛了,还让我跟着她一起觉得背叛了,以后别搭理卢春春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但是我一直想说,那见色忘友的家伙压根就没空搭理我们,人家忙着追男人呢,直到结婚了才记得还有我们俩朋友。
所幸,卢春春结了婚后又多了点人性,男人那边的新鲜劲过了,又开始觉得朋友重要了。
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她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嘴里“吧嗒吧嗒”地嚼个不停。
我感到难为情地把自己的请求说了遍,春春豪爽地答应了,拉大嗓门说:“你在那等着,我车十分钟后到。”
我似乎都能看到她边说话嘴里边喷东西的样子。
她家就在这大学附近。
在小门对面的堕落街买了两杯奶茶,我一杯举在手里喝着,一杯拎在手里,等着卢春春来给她。
等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卢春春那辆新买的君越。她坐在车里探出头来朝我招手,眉开眼笑地大喊:“安诗年,这呢!这呢!”
一个二十七八的妇人,竟毛躁得像堕落街那群走来走去的女大学生。
我提着奶茶就上,拉开车门,钻进去,将东西丢给卢春春,说:“给你买的,辛苦费。”
卢春春笑嘻嘻地接过去,道:“你该给我买两杯,我现在是一人抵俩。”
我看了下她的肚子,眼睛瞬间睁大。那肚子大得都搁到方向盘了。
我说,春春,怎么这么大。
卢春春拿眼横我,道,怎么不大,都快生了。
我说,不是结婚才七个多月吗?
那姑娘,不,那民妇就开始扭捏起来,略害羞地笑回:“结婚前就两个月了。”
要是宣漾在这儿,铁定要恨恨道:“卢春春,你一个先上车后补票的,怎么好意思做这么羞涩的表情。”
不过我不会那样说,我的眼睛一直盯着春春的大肚子看,眼里不禁流露出羡慕,还有些许感伤。
我也有过孩子,还生了下来,只是都没有机会抱上一次,也没机会听到他哭,看到他笑,因为他是个死胎。
这么一想,眼眶有些涨疼起来,我别开眼,看向窗外,手拉开车门,人又走了下来,绕到春春那头,说:“我来开吧,你去坐副驾驶,这么大肚子,不安全。”
春春笑嘻嘻地喝着奶茶说“好咧”,人从主驾驶钻出来,重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而我也坐了进去。
驾照考完,我很少开车,家里有车,边思捷跟我妈都有辆,但是我不常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开车不如开电瓶车自由舒坦。许是路上人太多了,我看着会恐慌,也就不敢随便开车。
什么时候开始的,惧怕密集的人群,说不出来,只知道刚来这城市,一个人闷在屋里半年后,再出来,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边思捷跟我说,诗年,你这是心病,没药治,要自己医。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地自我治疗。
车子开得很慢,春春也有点嫌弃我,说:“安诗年,你不是急着去考场吗?这么慢,不怕迟到啊!”
“时间还早,慢点安全。”我悠悠地回道,言语间透着微微的紧张。
卢春春无语地白了我一眼,说:“诗年,你这车开得就跟蜗牛似的,我估计我孩子出生都比你开车快。”
话不能乱说的,卢春春刚说完这句,就抱着肚子大叫起来,一只手用力地抓着我的大腿,喘着粗气喊:“诗年,完蛋了,我好像要生了。”
我看着从她裙子里浸出的液体,蓦地变了脸色。
卢春春羊水破了。
竟然又是这种时候!
在我要赶去考场的时候,她竟然要生了。
几乎没犹豫,我咬紧牙关,用力地踩着油门,直接往医院冲,脑子里只有卢春春抓着我,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样子,哪还顾得上考试。
我都能想象得出未来边小诗嘲讽我的嘴脸。
安诗年,你司法考试四次未过,我劝你还是放弃当律师吧!
04
这是我开的最快的一次车,中途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我顾不上数,因为我在跟时间赛跑。
卢春春像条被冲到沙滩上的鱼,张口用力地呼吸。似乎看得出我的紧张,她的表现反而平稳了些。此时,好像要生孩子的是我,我焦躁不安、心急如焚,就怕孩子不能顺利降生。而春春则像是个安慰者,伸着满是虚汗的手按在我的大腿上,一个劲地说:“诗年,不要怕。”
怎么能够不怕,倘若卢春春跟孩子出了事,那都是因为我。是我把她这么一个待产孕妇给叫出来。
一种积压在心里很久的恐怖终于再度席卷而来,我知道我在怕什么,我怕再有人像杨帆一样,因我而死。
车开得超级快,快得我耳边只剩下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十几分钟后,我终于载着卢春春赶到了最近的医院,直奔大门,朝里面大呼,说有人要生了。
一群穿大褂的医生推着病床匆匆赶来,接走了快痛晕过去的春春。我脊背僵直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紧紧地攥着拳头,背上一片湿透,像从深水里爬出来一般,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室门口亮着的灯。
我得找一个注意点,才能迫使自己,在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境遇,不要胡思乱想。
继父边思捷曾给我做过心理调解,跟我说,心理学上有一种病叫做“PTSD”,中文全称是“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这病的产生,缘由是四年前,我一连经历了加亮的意外死亡,至亲弟弟死去,最好朋友因我而死,孩子出世便离世等一系列惨痛事件后,所产生的精神障碍。
这么多年,我有经常接受边思捷对我的心理治疗,但是过去的创伤太过沉重,我努力了很久,还是没能完全从阴影中走出来。当与过去相似的情景再度出现时,我就会焦躁不安,身体反应不受自己控制,就像现在一样,我站在手术室的门口,抑制不住从内心深处翻腾出来的恐惧,一身冷汗,我在发抖。
我想逃走,逃离医院,但是不能,边思捷说,这种病,越是选择逃避,越难根治,而且我也不能离开,这里就我一个人,我走了就没人守着卢春春了。
我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去回忆四年前在手术室里生那个孩子时的情景,用力地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停留了好一会儿,我才伸手从口袋里拿手机,准备拨给其他人。
我不知道卢春春的家人号码,联系人的名单里本就只有很少的几个人,能与春春有交集的,也不过宣漾一个人。
想着之前她手机停机,我手指发抖地搁在键盘上,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次,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宣漾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着,我指尖颤抖地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安诗年,大中午的找姐干吗?我在睡午觉呢!手机调了拒接模式。刚醒来看到你的未接电话,你什么事啊?”宣漾在电话里咋呼着。
“宣漾,春春生孩子了,我现在在诚爱医院,身边没人。”我喉咙干渴地说道,声音有些哑。
另一头宣漾“呃”了声,说:“她男人呢?她生孩子怎么就你一人陪?”
“我上午去学校报到了,刚出来准备去考司法,但是车胎坏了,那边偏打不到车,我又联系不到你,没办法找了春春送我。没想到她突然就要生了,我急着就把人送这儿来了。”
听到宣漾的声音,我人稍微镇静了些,略微焦急地向宣漾陈述了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意图用此来转移我对手术室内部情况的注意力。
“你没她男人电话吗?我这也没。唉,算了,你别慌,在那等着,我这就过来。”宣漾一个人自说自话道。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忍不住慌乱地对宣漾说:“宣漾,万一春春的孩子像我的一样,生下来就是死的怎么办?是不是就是我害死的,我……”
“你他妈放什么狗屁!给我闭嘴!安诗年,我警告你,你别给我瞎想八想的。卢春春额头那么高,脸圆得跟弥勒佛似的,一脸福相,哪有你这么倒霉!你以为哪都能冒出个变态少女追着人跑,把人孩子给刺激死了。好啦,别多想,我一会儿就到。”
我被宣漾骂得耳朵里嗡嗡地一直响。我知道宣漾不是真的在骂我,她是想让我别胡思乱想。
我从前的那些事,她多少有点耳闻。这四年来,唐晓婉有来这城市看过我,有几次碰到宣漾还一起吃了饭。最初的那年,我整个人都很抑郁,宣漾一直对我的心理病产生的原因感到好奇,所以跟唐晓婉见面,背着我跟晓婉询问了我的事。唐晓婉怕我老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希望我能早日从阴霾里走出来,看宣漾是我朋友,就跟她说了那些事,希望宣漾能拉我一把。
可实际上,宣漾并没有帮到我什么忙,倒是没少听她咒骂童家一行人,咒骂安知墨懦弱,咒骂我爸跟爷爷他们的迂腐,咒骂暨雨善良过头,该救的人不救,不该救的瞎救,诸如此类云云。
宣漾出现之前,我在手术室门前又战战兢兢了一会儿,也不知时间过去了有多久,正当我咬着手指头原地转的时候,手术室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我无法形容那时候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胸口里涌了出来,从一开始的恍惚,到慢慢地嘴巴张开,嘴角有弧度出来,我双手捂着嘴,竟然忍不住地掩面流泪起来。先前的恐慌一下子消散开来,我又哭又笑起来,像个疯子,却是个快乐的疯子。
宣漾踩着高跟鞋像跳踢踏舞似的一路“踢踏”地奔过来的时候,我正蹲在手术室门口笑。
宣漾一掌用力地拍在我的头顶上,脸色紧绷地问:“安诗年,你干吗笑得这么神经病!”
我抬头看着她精致的脸蛋,像个孩子般伸手扯着她牛仔裤的裤腿,激动地说:“宣漾,我听到春春孩子哭了,你听,他还在哭。他没事。”
宣漾又一次忍不住骂我:“废话,能有什么事!就你瞎想!孩子不是出来了吗?怎么人还不被推出来?不会春春出啥事吧!”
估计是受我影响,宣漾表情严肃地嘀咕道,眉头皱着成大八字。
我说春春没事儿。
宣漾一脸惊疑地看我,说,你这会儿怎么不杞人忧天了。
我呵呵地傻笑,说我听到春春的声音,特别雄浑。
刚说完,手术室的灯就暗了下来,卢春春被人推着出来,圆润的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像个从激烈的战场凯旋归来的战士,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战利品,一个号啕大哭的孩子。
春春温柔地朝我笑,说:“诗年,你来帮我抱抱孩子。”
我整个人呆愣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最后还是宣漾推了我一把,我才跌跌撞撞地奔到卢春春的病床前,从她的手臂下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个孩子。
很丑的孩子,小脸皱成一团,五官都分辨不清,可是他哭得很大声,大声得让人清晰地感觉到她旺盛的生命力。
她会活得很好,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的成长。
我的眼泪又一次涌上眼眶,曾经,我也有机会,拥有这样的一个孩子。
只是,我没能保护好他。
他是一个与我无缘的孩子,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因为我还未来得及给他取名,他就已经离我而去。
我听不到他的哭声,只能听到重要的东西从生命中流失而去的声音。
“砰砰砰”,就像玻璃崩裂开来那般,清脆刺耳。

3. 在电车上画像

题目分析:
阴云在这里有三层含义,一是对中学同学成为职业画家转属模特回的嫉妒,二是内心知答道自己不如中学同学的自怜,三是先前被职业画家看中后的优越感因中学同学在画家口中被提到而立刻打消全无。
阴云最后的释然是因为他懂得了美的真正含义,并不仅仅是外表的漂亮才是美,有些行为的美更超越了外表之美,所以他不必去嫉妒中学同学,不必为自己外表的不如而自怜,更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豪。
答题的话,不必写那么多。
阴云指什么?指的是作者对“自己是否真的美”的疑虑。

4. 电车男的故事是真实的吗要是真的就太感动了

《电车男》是2005年在日本网络BBS上流传甚广的一个真实故事。在网上吸引了超过100万人内在线阅读。随后在短容短的几个月内,先后被改编成小说、漫画、电影、舞台剧。小说一经出版就发行超过50万部,电影上映一周也成功跻身票房冠军。富士电视台更是决定把它搬上荧幕,作为今年夏季档的黄金剧隆重推出。

5. 跪求《追上去,还来得及》阅读答案 急急急急,好的加悬赏

一、读句子,写出下列句子中的词的含义
在追求理想与抱负的山间小路上执著地攀登、跋涉。专
山间属小路:特点是狭窄、曲折、难行,这里借指前进的道路曲折、坎坷、艰难。
攀登、跋涉:攀登本意为攀缘而上。比喻不畏艰险,积极进取。跋涉本意为爬山涉水。句中比喻事业方面的艰辛。这两个词在句中体现不畏艰难,努力拼搏进取的精神。
二、填空
(1)“追上去,还来得及!”这句话在文中先后出现了两次。这两次表达的意思不同,作用也不同,第一次的意思是(追上即将启动的电车,还来得及),作用是(给即将放弃追赶电车的我以信心);第二次的意思是(在生活和工作中当我感到要落在别人后面时,便会蓄足全身的力量为之一搏,赶上去),作用是(在我遇到失意和挫折时,给予我冲动与自信,并逐渐升华成自励、自省的奋进精神)。
(2)短文通过(赶时间乘坐电车)这件日常生活中看似平凡的小事,说明了
(人生道路上应保持自信,不轻言放弃,要敢于拼搏,要不畏艰难,努力积极进取,那么成功可能就离你不远的道理)。

个人理解,愿对你有所帮助!

6. 叶冰伦再见小时候2全文阅读目录

书名:《再见小时候2》
作者:叶冰伦
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内容简介:
她是一个人,她爱很多人,请不要再伤害她,她只是安诗年。
她来到新的城市,却陷入同一场青春,时光的陀螺在不停地旋转——
那些或明或暗的陷阱,那些或真或假的情话,那些或喜或痛的神情,将她的世界再次颠覆。
原以为,光明就在不远处,那些爱与温暖都将回归。
却不曾想,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臆想的美好,那个冷硬却温暖的世界瞬间崩塌,变得死寂又绝望。
世界崩塌了,可以重筑。可是青春,一旦走过,再也无法重来。
被青春时光席卷而走的安诗年,该如何回头?
目录
题 记
第一章 诸事不顺
第二章 不如不见
第三章 生不如死
第四章 昨日重现
第五章 无法原谅
第六章 风雨过后
第七章 浮世浮城
第八章 伤筋痛骨
第九章 蔷薇哀歌
尾 声
“她是一个人,她爱很多人,请不要再伤害她,她只是安诗年。”
——题记
第一章 诸事不顺
01
去岗位报到之前,边小诗对躺在被窝里蒙头大睡的我,再三叮嘱说:“安诗年,你在学校要当作不认识我,我可不想别人知道我俩的关系。”
我不耐烦地对她挥挥手,说你该干吗就干吗去,别吵姐睡觉。
边小诗同学很不屑地“切”了声,“啪”地用力甩上门,整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傲娇劲。忽而门又被人推开,那姑娘一脸怨念地站在门口,别扭地开口道:“安诗年,你借我点钱。”
“在我背包里,包在大厅的沙发上,你自己去拿。”我口齿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拉紧被子继续睡。
边小诗在外面咋呼:“我就问你借五十。”
我窝在被子里哼哼,没劲回她,心想着你想拿多少就多少,反正我的钱也是你爸给的。
这里可别误会,我跟边小诗他爸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关系。确切地说,我跟边小诗以及她爸爸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只是因为我妈再嫁的缘故,边小诗的爸爸成了我的继父,而边小诗则成了我毫无血缘的妹妹。
我初来这城市的前半年,我妈还沉静在安知墨的死亡阴影和对整个安家的仇恨中无法自拔,整日郁郁寡欢,后来这强势的女人终于知道,生活不能被一时的阴霾所困住,她开始强迫自己坚强,去看心理医生,来渐渐走出那些创伤。就是这样,才认识的边小诗父亲。
我继父边思捷是业内享负盛名的心理医师,他出版了很多相关图书,书店均有购,每本书封面上都有着他的照片,方头大脸,是个常有着和蔼笑容的中年男人。我跟他虽接触不多,但是对他并没有多大的排斥感,也许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爸妈再无复合的可能,安知墨的死,一直是横在我妈心中的一根巨大的肉刺,微微轻碰,都能伤及心脉。
我不讨厌边思捷更大的原因在于,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既是长辈,又像是良师益友。他很慷慨地接纳了我的存在,在偶尔几次我与我妈的争吵过后,总会不忘记安抚好妻子又过来安慰我这个继女。
他不会拔高音调,像吵架似的跟你说话,他喜欢用沉稳的语调,循循善诱,从心理学角度和你剖析问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有着超严重的职业病,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个人魅力。
他很支持我想当一名律师的想法,原本我这么一个不是法律系科班毕业的人很难直接进修法律系,但是他出钱打通了关系,让我去某大学进修学院再读法律学科。
当我再度毕业,司法考试考了三次未过,一时当不了律师,被我妈各种嫌弃时,边思捷又托人让我进了附近某所大学当了个体育老师。能胜任这个职位,还得感谢我高中三年是体育特长生的身份。
这里多说一点,那大学正好是边小诗就读的。
边思捷是个让人很满意的继父,但边小诗可算不上个讨喜的妹妹。
这孩子比我小七岁,是那所学校的大一新生。
跟大部分小孩差不多,边小诗不喜欢父亲再婚,很自然地对新加入这家的成员表现出强烈的排斥感。但边小诗这姑娘有点特殊,就是她很喜欢我妈,或许是她生母去世的早,她懂事起就缺乏母爱,外加我妈待她如亲生一般的缘故,她跟我妈关系特别好,所以被排斥的就我一个人而已。
边小诗没事总爱朝我翻白眼,也不喊声姐姐,整天“安诗年安诗年”地叫。
家里两个长辈似乎很热衷看我俩大眼瞪小眼,常笑着说我们是天生做姐妹的,看连名字都带了个“诗”字,脾气也差不多,肯定能好好相处。每当听到这种话,我总是不以为然地笑笑,而边小诗则会发出难听的嗤鼻声,说“谁跟她处得好啊!”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边小诗这么傲娇是为什么,前阵子没事做,我无聊去看了几部动漫,瞬间就释然了,边小诗,她是有病,中二病。
床头的闹钟响了很久,我才不情愿地从被窝里钻出来,胡乱地将自己收拾了一番,骑着电瓶车去东大报到。
东大有两个大门,一个是主大门,直接通到大院,大院是那边本一本二学生的集中地。另外北侧有个铁锈斑驳的小门,通往本三校区,那校区也叫洪山学院。
虽说今天是我头一次来这报到,但是这学校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可谓是轻车熟路。当初边小诗刚入学那会儿,我没少来这给她跑腿搬东西。要知道边小诗这不争气的丫头,来这念的就是本三学院,本来给她拎行李什么的也不算啥大事,但是坑爹的就是,从洪山小门一进去,通往各栋楼的路竟然全是山坡,我现在还记得到边小诗宿舍一共要翻四座山。超级不吉利的数字,那天真怕自己爬山给爬死了。
02
本以为报到完还可以休息一天,再来上班,没想到当天上午就被安排了课,还好下午没课,不然我还得为参加今年的司法考试特意请假。
由于是匆忙间被安排上课,我也没多做准备,于是就准备点个名,象征性地说点什么,然后打发他们去跑步。
我扫了一眼名单,“边小诗”三个大字出现在我眼中,我不自觉地瞟了面前的队伍一眼,站在第一排正中的那个个头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的女生,不是边小诗又是谁。
我谨遵着某人之前的吩咐,装作不认识她,很自然地开始点名。点名结束后,我开始做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是你们新的体育老师,姓安,叫安诗年。第一节课,我们就不教其他内容了,大家绕塑胶操场跑一圈,就可以下课了。”
说完,我仿佛一下子有了当老师的感觉。这感觉还真不赖。
九月的G城,依旧炎热。
边小诗他们一群人在操场上跑着,我站在塑胶跑道外走廊下的阴凉处看着他们。眼前的画面异常的熟悉,好像一瞬间,我也回到了刚上大学那会儿。那时候,大家都还在,青春张狂年纪里最要好的四人帮,谁也没有离开。
加亮还是个小二子,整天跟杨帆拌嘴吵闹,永远嘻嘻哈哈的,唐晓婉则像个毒舌女王,在一旁各种嫌弃吐槽她们,而我,就像现在这样,安静地站在那段青春里,看着她们陪在我的身边,就觉得内心很是满足。
可是,残酷的青春卷走了加亮,带走了杨帆,逼得唐晓婉流浪。四年前,我的世界就跟那段青春一样,遭遇了巨大海啸,倒塌覆灭。
越发不记得这么多年,自己是怎样走过来的,一想起就会疼,所以都不敢想,就这么一路咬牙走下去。世界崩塌了,可以重筑,可是青春,再也无法重来,岁月一旦走过,谁也不得回头。
边小诗跟身后的女生突然停了下来,指着附近篮球场上打篮球的男生们笑得嘻嘻哈哈。其他人都缓下脚步,诧异地看着她俩,也有循着目光望向篮球场的。
我了无声息地走过去,站在边小诗的身旁,煞有介事地咳了一声。
听到咳嗽,边小诗跟同学朝我转过脸来。那同学见到我,脸上立刻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下意识地垂下眼,而边小诗,则又是一副“你看什么看,能把我怎样”的傲娇样。
我伸着手指朝低头的女孩子点了点,说:“你继续跟上去跑。”
说罢,转向边小诗,有些故意地狞笑起来,说:“你给我绕操场跑十圈再下课吧!”
闻言,边小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若不是手臂被她同学拉着,那丫头指不定要扇我一耳光呢!
“那么热,你让我跑十圈,安诗……”
不等边小诗咆哮完,我赶紧伸手阻止她,微笑地看着她,眨眨眼,暗示着:“边小诗,你可别忘了,咱们现在是陌生人啊!”
边小诗气急,又无处撒泼,只得阴着脸往前跑起来。另外那个姑娘诚惶诚恐地跑回了部队那边,就怕跑慢了,我一狠心,也让她像边小诗那样跑十圈。
我才不会这么做,对边小诗,那是例外,只是单纯地想杀杀她的锐气。
“安诗年,你在学校要当作不认识我,我可不想别人知道我俩的关系。”
呵,想起早上边小诗在我耳边三令五申说的话,再看看烈日下边小诗那个倔强、不服软的瘦小身影,我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边小诗,其实是个挺可爱的姑娘。
我在边小诗的背影上寻找着自己过去的影子,曾经,我也像她一般倔强而又坚强地一路往前奔跑着,就算再累也不会求饶。因为求饶是软弱者的表现。
然而,生活就像是个嫉妒发狂的老女人,你越是拥有的,她越是要抢走,你越是不屈服,她越要打压你,她用疼痛来赞美你的坚强,用死亡来嘲讽你的软弱,就像她对我跟安知墨所做的那样。
我从未告诉过边小诗,我很高兴能有她这个妹妹,像填补了我内心深处的一点空缺,但是我也很怕,她像安知墨一样,因软弱离我而去。
所幸,感谢她一次又一次让我看到了她的坚强。
倘若她没有偷偷扎破我的车胎的话,我想,我会更喜欢边小诗一些。
………………………………………………………………………………………………………………
参考答案:http://book.sohu.com/20150129/n408163266_2.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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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预览:
记得当初对他说出答喜欢的话的时候我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冠冕堂皇且又不shi身份的理由:你是我最不想忘记的人,所以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也能把我牢牢的记住。
的确,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想深深藏在心底的人。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疯狂记录着我想念他的每一瞬间。他的沉默让我变的不勇敢,怕他觉得我幼稚、不可理喻。那天早晨,武大的樱花到处飘零,我终于鼓起勇气把一本本厚厚的日记塞进他怀中。然后帅气的转身,远走。后来他来过电话,微微颤抖很激动,我知道他感动了。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很容易为小事而感动,心思细腻,这让我觉得他很善良。可这个时候我的爱早已不在,但我仍然哭的很伤心,有点恨自己。是自己的胆小高傲和无所作为的等待让爱流失了。
2008年哈尔滨的春天来的很晚,年年如此。那天下午挂着大风,吹的人脸上身上都是灰。快递员敲开我家的门,厚厚的一摞递在我怀中还有些许身体的余温。下雨了,雨点砸在白色的风衣上留下了灰色的印记。好心的给快……

8. 男朋友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我的名字买了电频车(我在上班),我不会骑电瓶车(没有上户),现在男朋友

没有上户你怕个锤子啊,出事就去告啊,反正都不要你了,你不会这都不敢吧,活该被人欺负,陌生人。加油↖(^ω^)↗,你不争,谁都欺负你。

9. 女生放学见到男生,放慢了车速,(骑着电车),跟着男生,一会看看男生,一会看看地,最后摇摇头,走了。

超人T的秘密

文/肖以默

学校复课已经三天了,学生们还没从两周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老师有的沉着冷静,有的则故作镇定。其中典型的反面角色是我们那位年轻英俊的化学老师李云云,他留着油光锃亮的三七开偏分,瘦高的体形加上贴身的西装,一笑便露出满嘴的白色牙齿,耀眼异常。据说他在原来的几所学校教书时非常受女生们的欢迎,以至频频传出“师生恋”的绯闻。我们班也有几个女生暗恋着他,男生们偶然从书桌中翻出写满她们幻想自己被老师英雄救美等等邪恶情节的作文稿纸,他们一边念一边笑得前仰后合,我坐在一旁心里暗暗骂着“”。今天下午的化学课李云云显然想装得正常些以表现他的英勇无畏,但他讲课时经常探头瞧瞧窗外,生怕遭受什么危险物体的突然袭击,不久,同学们发现他粗心地将花衬衫穿反了,教室便传出一阵小小的讥笑,李云云并未像从前那样立刻严肃地制止,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解释为什么加水能促进盐类水解。那几位喜欢他的女生想善意地提醒他衬衫的事,脸上浮现出一种欲言又止的尴尬表情。

春天的阳光懒洋洋地投射到写满方程式的黑板上,晃出一道黄色的三角形发光体,窗帘不时被风吹动缓缓摇摆。我偷偷看了看季朔那家伙,他手托下巴坐在教室靠后的位置。他是高二上半学期刚刚转学来的,戴副电车男那样的眼镜,校服穿得半邋遢不邋遢,挺高的个头加上较为强壮的身体,天生一副忠厚相,说话轻声轻语,为人沉默寡言,一放学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他那台宝贝PSP饶有兴趣地玩起来,没有人看见他在操场和其他男生打过篮球。

偶尔有人故意欺负他,拿他寻开心,他也不发火,只是傻乎乎地乐。一次,班里的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管他要PSP玩,他二话不说便给了他们,于是一去不复返,从此他放学后又改成了低头用不停地发。有人怀疑他其实是某大老板的独生子,并且正与邻校的某富家女热恋,简直一派胡言。

我之所以对他抱有好感,有一点是因为他的神秘和匪夷所思。痴迷于游戏机,学习成绩又十分优异,少言寡语、不擅长交际又每天认真地和什么人用交流,行动速度迟缓却常常鬼魂一样蓦地消失无踪。

在我的世界观中,倘若并非为了隐瞒什么,一个人是不会极度懦弱的。

这当儿,下课铃终于响了,李云云用胳肢窝夹着课本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同学们迅速凑到一块儿议论两星期前发生的事故。与其说成“事故”,不如说是一场梦幻。

那天中午,我们班正在上最后一节课,风吹得杨树叶沙沙作响,满地都是讨厌的“毛毛虫”。女生躺在垫子上做仰卧起坐,男生跑完一千五百米,个个累得气喘吁吁,我瞥了一眼弯下腰咳嗽的、大汗淋漓的季朔,他是倒数第四名。两个来例假的女生赖在灌木丛前的石台上说说笑笑、指指点点,小那边,传达室的老大爷拿着胶皮管给草地浇水,水柱被太阳照得晶莹剔透,北面音乐教室里传出一人合唱《放牛班的春天》插曲的动静。男生歇够了就兴致盎然地打球,我们做完仰卧起坐,三三两两地把垫子收回仓库。

猛地,有人发现郁郁葱葱的树叶间出现两个人影,随即越来越多的同学注意到这个情况,大家纷纷朝别人指的方向瞅去。真的,两个跟我们年龄相仿的少年站在——或者飘在——树上,眺望着整个操场。楼里的人似乎也听见外面的沸沸扬扬,包括老师在内统统挤在窗台上看热闹。刹那间,学校变成聚集了众多观众的剧院,仿佛某天王巨星马上要在这里举办演唱会一般。

接着,那两位少年倏地飞了下来,在地上落定,与此同时女生们发出一片尖叫,其中不乏包含暧昧意味的叫声。他们身高一米七八左右,皮肤白皙,混血儿模样,一个头发直披到小腿肚,另一个留光头、戴耳环,都穿着黑西装白衬衣,没有领带,打扮得像落迫的上班族。长头发首先说话了,问超人T在哪里,无人应答,他便走到每个人面前分别询问,时而客气时而不耐烦,过了一会儿,光头少年也开始一起问。体育老师的脸呈标准的方块状,当长头发问到他时,他不苟言笑地咧了咧嘴角,机械化地摇了摇头,费力地说句不知道。奇怪的是,大部分同学一点恐惧感都没有,反倒被眼前的事态深深吸引,男生们的瞳孔里射出兴奋与期待的目光,女生则是憧憬与爱慕的眼神,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心理。

光头少年挠着光秃秃亮晶晶的脑袋,慢悠悠地踱到我跟前。

“超人T在哪儿?”他说,声音低沉,普通话一点也不标准。

“不晓得……”我答。

言罢,我隐约看见长发少年一跃跳到三层楼的窗台上,吓得那个班的人一阵骚动。

光头少年打量着我,长长的眼睫毛一动一动的,然后他点燃一根黑色的烟,烟丝是银色的,有股薰衣草的香味。才抽了几口,教导主任便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她四十多岁,身材偏肥,戴副金边眼镜,梳着大马尾辫。她快步流星地走到我前头,与光头少年面对面地站立着,一副临危不惧的架势。

“你……你是哪个学校的?”她问,身后传出同学们奚落的笑声。

“老师,他们肯定是外星人!”一个男生的声音喊道。

“对对!塞伯坦星球的!”另一个男生的声音附和道。

“也许是什么秘密组织。”

……

“校园里不允许抽烟。”她说,又是一阵嗤笑,这次连光头少年都笑了。

“不许笑!”她吼道,周围立刻恢复了安静。

光头少年也做出吃惊的表情,听话地把烟捏在手心里,再一张开,烟就不见了。

“超人T在哪里?”他问教导主任。

“他不在这儿!”她斩钉截铁地说。

“喔?”少年眼珠稍微一转,一把将我搂了过去,“听您的口气像是知道些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超人T在哪里!你快放开她!”

“您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根本不想让我放开啊。”他满不在乎地说,我感到脸颊热腾腾的,“哎……那只能委屈你一下喽,老师,如果你骗我的话,这位小姐就要摔成土豆泥了。”

言罢,光头少年伸出一只手邪恶地扭动着纤细的手指,仿佛在施什么魔法。我的身体随之变得轻飘飘的,双脚慢慢地离开了水泥地,如同一个氢气球升至高空。我顿时大喊大叫起来,“淑女”和“矜持”这些词眼全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入学以来苦心塑造的冷艳形象也彻底土崩瓦解了,取而代之的是“凶煞”与“泼辣”等等让我厌恶的称呼。俯瞰底下人头攒动的景象,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我,教导主任还在手舞足蹈地据理力争。放课铃响了,可大家全无离开去吃午饭的意思。正当局势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忽然从身后抱住了我,除了那两个美少年,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清秀脸孔、棕红色短发、白色肌肤、蓝色双眸外加一身印有烫金字母“T”的本季度最新款休闲装束——巨星终于登场了。许多人纷纷掏出拍照,似乎忘了老师就在旁边,而老师们也没有注意到居然有这么多学生公然违反校规把偷偷带到学校来。

超人T把我安全地送回地面,我连句“谢谢”也没讲。

“别在这儿闹事,我已经说过组织的事跟我没关系了。”他对那两个少年说道。

“喂喂,见到老朋友连句招呼都不打吗?”光头摸摸耳垂,皱着眉头说。

“计划重新开启了,你不能再这么任性。”长头发双手插兜,冷酷地说。

“对不起……”超人T踌躇道。

“!我们大老远跑来这个破星球你以为是要干嘛的啊!”光头嚷道。

“我不愿把你们当敌人。”

“我们也不愿意。”长头发朝光头示意了一下。

光头少年从西装里兜取出一个手电筒形状的玩意。

“住手!”超人T喊道。

“Good Luck.”他呲牙笑了笑,啪地按动了圆钮。

“都趴下!”超人T大声警告道。

说时迟那时快,一束耀眼的紫色光柱砰地喷射出来,周围的玻璃毫无保留地碎掉了。天色陡然暗得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光线在天空绽放化作一团绚烂的五彩烟火,火焰并未立即消散,而是凝固成了一块块水晶似的东西,隐隐迸裂的声音传入耳鼓。众人抱着脑袋狼狈地趴在地上,被眼前的奇景震撼得瞠目结舌。超人T犹如一支离弦的箭飞向水晶柱,打算阻止悲剧的发生,然而水晶却在一瞬间便了,天空也豁然明朗,蓝天白云一切恢复正常,无数碎片在头顶闪闪烁烁,与阳光交相辉映。接着,下起了我见所未见的糖果雨。各种高级糖果洒落一地,西德软糖、日本水果糖、朗姆酒心糖、比利时巧克力糖……应有尽有。超人T舒了一口气,嗖地落回操场。

“开个玩笑,别紧张。”光头少年挤了挤眼睛,“同学们!这些糖是特意带来的见面礼!尽管放心地吃吧!”

说完,校园里展开了一场糖果争夺战。

“下次可没这么客气了。”长头发少年说。

“ciao!”光头少年俏皮地用意大利语告别道,然后两个人就噌地飞走了。

“你没事吧?”超人T扭头问我。

我头歪向一旁,没搭理他,这一举动让有些女生气得直跺脚。

超人T浅浅一笑,腿一蹬也飞走了,女生们仰慕地注视着空中他渐渐消失的身影。

喏,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相反,世界并不简单,亦不安定。自从两年前形形的神秘怪物隔三差五地出现在大街小巷威胁人们的安全,破坏价格不菲的高档,超人T这家伙就开始扮演拯救人类的英雄角色了。他第一次打倒一头猛犸象那么大的怪物之后不久,各大报纸都争先恐后地报道了他的新闻,从此他成了镁光灯的宠儿、封面人物、谈话节目的常客以及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对象,一位名副其实的Super Star. 但我无论如何对他提不起好感,他文雅的微笑在我看来是虚伪的表演,王子般的气质是故弄玄虚,混血的长相是崇洋,最讨厌的是他品位低下的装扮。

放学,我和季朔一起步行回家,一想到比自己小两岁的表弟还住在家里没走,我条件反射地放慢了速度。铁路旁的杂草漫过我的帆布鞋子,呼啸驶过的火车车厢中的面容模模糊糊,稍纵即逝,远处天地交接的地方有一片平居住区,我和季朔就住在那里。虽然是同班同学,知道我们是邻居这一事实以前我们并没进行过什么正儿八经的交谈,我只是单方面地看他在学校近乎可爱地冒傻气而已,好几次想主动搭讪却拿不准开场白。

直到去年冬天,天空飘着纯白的小雪花,我的自行车链子掉了,我笨手笨脚怎么也弄不好,刚准备气急败坏地撒野,他走出校门,蹑手蹑脚地挪了过来,问是否需要帮忙,我充满紧张的心情点了点头。接着他蹲在雪地中,雪落在他的肩膀上融化,他马马虎虎摆弄了几下脚蹬和链条,便修好了。他起身朝我笑笑,我道了谢,问他家住哪里,结果听到的竟是我家的。我说骑车带他回去,他拒绝了,我说那你带我回去,他难为情地说他不会骑车。罢了罢了。

总而言之,那天起,每天放学我们都一起走路回家。在听父母唠叨、做又臭又长的作业、被火车经过铁轨的噪音吵得无法入睡以前,一起走路回家。

“你从小就住在这里?”他问。

“是啊。”我嚼着口香糖,嘟嘟哝哝地说。

“听说过这里住着‘风神’吗?”他故作玄虚地问,“白天化作风从大自然积聚能量,夜晚变成蛇形物体蹿进脑子里给人们注入各式各样的梦。”

“骗小孩的吧?我是不信。”

“现在这个世界还不够离奇吗?”他笑着说。

“还没离奇到相信传说的地步,眼见为实。”

“对了,听说这里有不良少年出没。”他心神不宁地说。

“乌鸦嘴。”我原地立定,小声骂道。

不知由哪儿蹦出三个其貌不扬的小流氓截住我们要钱,对,就和庸俗不堪的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俗套。

季朔赶紧翻出两百多块递给他们。

“喂,你已经是高中生了。”我抓回他的手腕说。

“可是……不给他们的话……”他胆怯地说。

“胆小鬼,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怎么办。”我挡在季朔前面,对那三个人说:“要钱没有,你们不让开的话我就了。”

他们听完大笑,季朔又将我拽到他身后,颤颤巍巍地说:“先……先让她走,我肯定把钱给你们。”

尽管底气不是那么足,但我还是感动得像有层香甜滑腻的幸福涂抹在胸口。

弱小的他,却在守护我。

言罢,其中一个领头的破口大骂起三字经,随即他们冲着季朔狠狠地拳打脚踢。我眼看他被打倒在地,手捂着脑袋,嘴里喊着“快跑快跑”,我则疯狂地拉扯着不良少年们的衣服,妄图把季朔从围攻中解救出来。一切都徒劳无功,他们全然当我是无色无味的空气,乐此不疲地殴打失去反抗能力的季朔,仿佛欺小凌弱能使他们获得某种精神。

而下一个镜头,定格在季朔扯开的校服上衣内恍惚露出烫金字母“T”的一角。

最近这两天有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来学校采访上次的事件,李云云竭尽全力地抢镜出风头,声称他是近距离的目击者,而真正的目击者——我和脂肪含量增高的教导主任都拒绝了访问。有媒体的报道称超人T的真实身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另一些则反唇相讥,批评这纯属无稽之谈。校长为了保证学生的学习环境,下达了对所有记者保持沉默的命令,李云云无奈只得老实接受,他那副依依不舍瞧着摄相机的样子让人看了俊不禁。

季朔鼻青脸肿的模样惹得同学们连连取笑,甚至李云云也拿他开无聊的玩笑,我幻想季朔愤怒的样子,幻想他脱掉外衣,摇身变为超人T,矫捷地跳到窗台上,手扶着窗框,回头用他一贯擅长的假笑注视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全班同学,再对李云云甩下一句“对不起,我先走了”,然后刷地飞进染料般湛蓝的天空与热带鱼状云朵的缝隙间。

我恶狠狠地敲碎噩梦般的想象,使劲摇了摇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现实是,季朔为了防止创口贴松开似笑非笑的滑稽模样。

尽管如此,种种可疑的迹象让我越发相信他就是超人T:十七岁的高中生便过着独居生活,无父无母;两周前我被悬在空中以后发现他不见了踪影;印有超人T标志性烫金字母的衣服;不,不可能,也许因为他太崇拜超人T才了相似的衣服。

春天荡过去,夏天沁进来。四季更迭,无休无止。

电视新闻陆续报道超人T的消息,来学校调查超人T真实身份的人有增无减。我们期盼着暑假,含着冰棒,流着汗水,闻着沥青的味道,谈论着未来的计划。铁道边栽着几株向日葵,墙根开着几簇紫色千日红,石子路硌得脚面酸疼酸疼的。茂盛的霞草铺满空旷的场所,鲜艳的野花开遍土地,桥墩顶端传来火车“咔哒咔哒”的声音。季朔告诉我,他下学期又要转学了。暑假前,班主任把他叫到讲台上,宣布了这个消息,同学们一言不发,漠然地盯着季朔,好像他的离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装作一副早已看透悲欢离合的成熟姿态,闭口不谈此事,自欺欺人地认为他会永远留下来。

七月份,放暑假了,作业多得让人抓狂。

一个傍晚,季朔突然来找我散步乘凉,告诉我他即将转去的学校的名字,它属于另一座陌生的城。路灯下盘旋着飞蛾,夏虫的鸣叫不绝于耳。有些人在玩扑克,有些人在抽烟聊天。季朔戴着眼镜,穿着褪了色的衣衫,我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着他,愈看愈不能和超人T扯上关系。没人清楚超人T究竟从哪里来,也没人了解那两个来找他的少年是谁,更没人知道他们所说的组织是什么。再怎么调查与追问,事件的仍旧宛如隐藏在厚厚的雾蔼深处,难以窥伺。

“为什么非转学不可?”我终于憋不住地问道。

“因为觉得这里不那么安全了。”他说。

“真的?”

“真的。”

“有超人T在,他会保护咱们的。”我试探地说。

“他也有不安全的时候吧?”他抬头望望璀璨的星空。

“不太了解他,有么?”我说。

“临走前有件事想告诉你。”言罢他停下脚步。

“什么事?”我若无其事地问,心却在砰砰乱跳。

“我……一直有个秘密,没告诉过任何人……”他吞吞吐吐地说。

他就要向我表明真实身份了。我想。

“其实……我……我……”

快点承认你是超人T吧。

“我喜欢你。”

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我惊诧地看着季朔,良久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你的秘密?”

“嗯。”他紧张地支吾道。

我给了他一个全宇宙最最简单的笑容,说:

“真巧,跟我的一样。”

对我来说超人T的真实身份还是深不见底的谜。

或许季朔还有许多许多数不清的秘密,但我已经知道了最重要的那个。

当夜,细细长长的“风神”在家家户户间飞行穿梭,远远看去,仿佛一条纯白的丝带沐浴在月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