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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長篇小說《草房子》
《草房子》第二章 紙月(6)
劉一水跑回家換了衣裳,快近中午時,就覺得渾身發冷,烏了的嘴唇直打顫,放學後勉強回到家中。劉一水著涼生病了。劉一水的家長就鬧到了油麻地小學,就鬧到了桑喬家。這么一鬧,就把事情鬧大了,事情一鬧大了,事情也就好收拾了。到處都有桑喬的學生。桑喬賠了禮之後,聯合了板倉小學,甚至聯合了地方政府,一起出面,將劉一水等幾個孩子連同他們的家長找到一起,發出嚴重警告:假如日後再有一絲欺負紙月的行為,學校與地方政府都將對劉一水們以及劉一水等人的家長們給予老實不客氣的制裁。
這天,桑喬對紙月說,「紙月,板倉那邊,已沒有人再敢欺負你了,你還是回那邊讀書吧。」
紙月低著頭,不吭聲。
「你跟你外婆好好商量一下。」
紙月點點頭,回教室去了。
桑桑的母親說:「就讓她在這兒念書吧。」
桑喬說:「這沒有問題,就怕這孩子跑壞了身體。」
那一天,紙月坐在課堂上,沒有一點心思聽課,目光空空的。
第二天一早,紙月和外婆就出現在桑桑家門口。
外婆對桑喬說:「她只想在油麻地讀書。你就再收留她吧。」
桑喬望著紙月:「你想好了?」
紙月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在一旁喂鴿子的桑桑,就一直靜靜地聽著。等外婆與紙月走後,他將他的鴿子全都轟上了天空,鴿子們飛得高興時,劈劈啪啪地擊打雙翅,彷彿滿空里都響著一片清脆的掌聲。
一切,一如往常。
但不久,桑桑感覺到有幾個孩子,在用異樣的目光看他,看紙月。並且,他們越來越放肆了。比如,上體育課,當他正好與紙月分在一個小組時,以朱小鼓為首的那幫傢伙,就會莫名其妙地「嗷」地叫一聲。惱羞的桑桑,已經揪住一個孩子的衣領,把他拖到屋後的竹林里給了一拳了。但桑桑的反應,更刺激了朱小鼓們。他們並無惡意,但一個個都覺得這種哄鬧實在太來勁了。他們中間甚至有桑桑最要好的朋友。
桑桑這種孩子,從小就註定了要成為別人哄鬧的對象。
這天下午是作文課。桑桑的作文一直是被蔣一輪誇獎的。而上一回做的一篇作文,尤其做得好,整篇文章差不多全被蔣一輪圈杠了。這堂作文課的第一個節目就是讓桑桑朗讀他的作文。這是事先說好了的。上課鈴一響,蔣一輪走上講台,說:「今天,我們請桑桑同學朗讀他的作文《我們去麥地里》。」
但桑桑卻在滿頭大汗地翻書包:他的作文本不見了。
蔣一輪說:「別著急,慢慢找。」
慢慢找也找不到。桑桑失望了,站在那兒抓耳撓腮。
蔣一輪朝桑桑咂了一下嘴,問道:「誰看到桑桑的作文本了?」
大家就立即去看自己的桌肚、翻自己的書包。不一會,就相繼有人說:「我這兒沒有。」「我這兒沒有。」
而當紙月將書包里的東西都取出來查看時,臉一下紅了:在她的作文本下,壓著桑桑的作文本。
有一兩個孩子一眼看到了桑桑的作文本,就把目光停在了紙月的臉上。
紙月只好將桑桑的作文本從她的作文本下抽出,然後站起來:「報告,桑桑的作文本在我這兒。」她拿著作文本,朝講台上走去。
朱小鼓領頭,「嗷」地叫了一聲,隨即,幾乎是全教室的孩子,都跟著「瞰」起來。
蔣一輪用黑板擦一拍講台:「安靜!」
蔣一輪接過紙月手中的桑桑的作文本,然後又送到桑桑手上。
桑桑開始讀他自己的作文,但讀得結結巴巴,彷彿那作文不是他寫的,而是抄的別人的。
寫得蠻好的一篇作文,經桑桑這么吭哧吭哧地一讀,誰也覺不出好來,課堂秩序亂糟糟的。蔣一輪皺著眉頭,硬是堅持著聽桑桑把他的作文讀完。
放學後,朱小鼓看到了桑桑,朝他詭秘地一笑。
桑桑不理他,蹲了下來,裝著系鞋帶,眼睛卻膘著朱小鼓。當他看到朱小鼓走到池塘邊上去打算撅下一根樹枝抓在手中玩耍時,他突然站起來。沖了過去,雙手一推,將朱小鼓推了下去。這池塘剛出了藕,水倒是沒有,但全是稀泥。朱小鼓是一頭栽下去的。等他將腦袋從爛泥里拔出來時,除了兩隻眼睛閃閃發亮,其餘地方,全都被爛泥糊住了。他惱了,順手抓了兩把爛泥爬了上來。
桑桑沒有逃跑。
朱小鼓跑過來,把兩把爛泥都砸在了桑桑的身上。
桑桑放下書包,縱身一跳,進了爛泥塘,也抓了兩把爛泥,就在塘里,直接把爛泥砸到了朱小鼓身上。
朱小鼓在臉上抹去一把泥,也跳進爛泥塘里。
孩子們閃在一邊,無比興奮地看著這場泥糊大戰。
紙月站在教室里,從門縫里悄悄向外看著。
不一會工夫,桑桑與朱小鼓身上就再也找不出一塊干凈地方了。老師們一邊大聲制止著,卻又一邊看著這兩個「泥猴」剋制不住地笑著。
孩子們無所謂站在哪一邊,只是不住地拍著巴掌。
蔣一輪終於板下臉來:「桑桑,朱小鼓,你們立即給我停住!」
兩人也沒有什麼力氣了,勉強又互相砸了幾把爛泥,就彎下腰去,在爛泥塘里到處找自己的被爛泥拔了去的鞋襪。孩子們就過來看,並指定爛泥塘的某一個位置叫道:「在那邊!在那邊!」
桑桑爬上來時,偶然朝教室看了一眼。他看到了藏在門後的紙月的眼睛。
兩天後,天下起了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大雪。
教室後面的竹林深處,躲避風雪的一群麻雀,卿卿喳喳地叫著,鬧得孩子們都聽不清老師講課。僅僅是一堂課的時間,再打開教室門時,門口就已堆積了足有一尺深的雪。到了傍晚放學時,一塊一塊的麥地,都已被大雪厚厚覆蓋,田埂消失了,眼前只是一個平坦無邊的大雪原。然而,大雪還在稠密生猛地下著。
孩子們艱難地走出了校園,然後像一顆顆黑點,散落雪野上。
桑桑的母親站在院門口,在等紙月。中午時,她就已與紙月說好了,讓她今天不要回家,放了學就直接來這兒。當她看到校園里已剩下不多的孩子時,便朝教室走來。路上遇到了桑桑,問:「紙月呢?」桑桑指著很遠處的一個似有似無的黑點:她回家了。」
「你沒有留她?」
桑桑站在那兒不動,朝大雪中那個向前慢慢蠕動的黑點看著——整個雪野上,就那麼一個黑點。
桑桑的母親在桑桑的後腦勺上打了一巴掌:「你八成是欺負她了。」
桑桑突然哭起來:「我沒有欺負她,我沒有欺負她……」扭頭往家走去。
桑桑的母親跟著桑桑走進院子:「你沒有欺負她,她怎麼走了?」
桑桑一邊抹眼淚,一邊跺著腳,向母親大叫:「我沒有欺負她!我沒有欺負她!我哪兒欺負她了?!………」
他抓了兩團雪,將它們檬結實,然後,直奔鴿籠,狠狠地向那些正縮著脖子歇在屋檐下的鴿子們砸去鴿子們被突如其來的攻擊驚呆了,愣了一下,隨即慌張地飛起。有幾只鑽進籠里的,將腦袋伸出來看了看,沒有立即起飛。桑桑一見,又檬了兩個雪球砸過去。鴿籠「咚」一聲巨響,驚得最後幾只企圖不飛的鴿子,也只好飛進風雪裡。
鴿子們在天空中吃力地飛著。它們不肯遠飛,就在草房子的上空盤旋,總有要立即落下來的心思。
桑桑卻見著什麼抓什麼,只顧往空中亂砸亂掄,絕不讓它們落下。
鴿子們見這兒實在落不下來,就落到了其它草房頂上。這使桑桑更惱火。他立即跑出院子,去追著砸那些企圖落在其它草房頂上的鴿子。
母親看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桑桑:「你瘋啦?」
桑桑頭一歪:「我沒有欺負她!我沒有欺負她嘛!」說著,用手背猛地抹了一把眼淚。
「那你就砸鴿子!」
「我願意砸!我願意砸!」他操了一根竹竿,使勁地朝空中飛翔的鴿子揮舞不止,嘴裡卻在不住地說,「我沒有欺負她嘛!我沒有欺負她嘛!……」
鴿子們終於知道它們在短時間內,在草房子上是落不下來了,只好冒著風雪朝遠處飛去。
桑桑站在那兒,看著它們漸漸遠去,與雪混成一色,直到再也無法區別。
桑桑再往前看,朦朧的淚眼裡,那個黑點已完全地消失在了黃昏時分的風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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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介紹:
《草房子》是作家曹文軒創作的一部講究品位並曾獲得過公認性獎項的少年長篇小說。作品中講述寫了男孩桑桑刻骨銘心,終身難忘的六年小學生活。這六年,是他接受人生啟蒙教育的六年的成長歷程的故事。
內容簡介:
小說的故事發生在油麻地,故事中的五個孩子,桑桑、禿鶴、杜小康、細馬、紙月和油麻地的老師蔣一輪、白雀關系的糾纏和孩子們的苦痛的成長歷程。通過主人公男孩桑桑刻骨銘心而又終身難忘的六年小學生活。六年中,他親眼目睹或直接參與了一連串看似尋常但又催人淚下、感動人心的故事:少男少女之間毫無瑕疵的純情,不幸少年與厄運相拼時的悲愴與優雅,垂暮老人在最後一瞬間所閃耀的人格光彩,在體驗死亡中對生命的深切而優美的領悟,大人們之間撲朔迷離且又充滿詩情畫意的情感糾葛……這一切,既清楚又朦朧地展現在少年桑桑的世界裡。這六年,是他接受人生啟蒙教育的六年。
G. 草房子的全文
那是一九六一八月的一個上午,秋風乍起,暑氣已去,十四歲的男孩桑桑,登上了油麻地小學那一片草房子中間最高一幢的房頂。他坐在屋脊上,油麻地小學第一次一下就全都撲進了他的眼底。秋天的白雲,溫柔如絮,悠悠遠去,梧桐的枯葉,正在秋風里忽閃忽閃地飄落。這個男孩桑桑,忽然地覺得自己想哭,於是就小聲地嗚咽起來。
明天一大早,一隻大木船,在油麻地還未醒來時,就將載著他和他的家,遠遠地離開這里——他將永遠告別與他朝夕相伴的這片金色的草房子……
一
禿鶴與桑桑從一年級始,一直到六年級,都是同班同學。
禿鶴應該叫陸鶴,但因為他是一個十足的小禿子,油麻地的孩子,就都叫他為禿鶴。禿鶴所在的那個小村子,是個種了許多楓樹的小村子。每到秋後,那楓樹一樹一樹紅起來,紅得很耐看。但這個村子裡,卻有許多禿子。他們一個一個地光著頭,從那麼好看的楓樹下走,就吸引了油麻地小學的老師們停住了腳步,在一旁靜靜地看。那些禿頂在楓樹下,微微泛著紅光,遇到楓葉密集,偶爾有些空隙,那邊有人走過時,就會一閃一閃地,像沙里的瓷片。那些把手插在褲兜里或雙臂交叉著放在胸前的老師們,看著看著人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禿鶴已許多次看到這種笑了。
但在桑桑的記憶里,禿鶴在讀三年級之前,似乎一直不在意他的禿頭。這或許是因為他們村也不光就他一個人是禿子,又或許是因為禿鶴還太小,想不起來自己該在意自己是個禿子。禿鶴一直生活得很快活,有人叫他禿鶴,他會很高興地答應的,彷彿他本來就叫禿鶴,而不叫陸鶴。
禿鶴的禿,是很地道的。他用長長的好看的脖子,支撐起那麼一顆光溜溜的腦袋,這顆腦袋絕無一絲瘢痕,光滑得竟然那麼均勻,陽光下,這顆腦袋像打了蠟一般地亮,讓他的同學們無端地想起夜裡,它也會亮的。由於禿成這樣,孩子們就會常常出神地去看,並會在心裡生出要用手指頭醮了一點唾沫去輕輕摩挲它一下的慾望。事實上,禿鶴的頭,是經常被人撫摸的。後來,禿鶴發現了孩子們喜歡摸他的頭,就把自己的頭看得珍貴了,不再由著他們想摸就摸了。如果有人偷偷摸了他的頭,他就會立即掉過頭去判斷,見是一個比他弱小的,他就會追過去讓那個人在後背上吃一拳;見是一個比他有力的,他就會罵一聲。有人一定要摸,那也可以,但得付禿鶴一點東西:要麼是一塊糖,要麼是將橡皮或鉛筆借他用半天。桑桑用一根斷了的格尺,就換得了兩次的撫摸。那時,禿鶴將頭很乖巧地低下來,放在了桑桑的眼前,桑桑伸出手去摸著,禿鶴就會數道:」一回了……」桑桑覺得禿鶴的頭很光滑,跟他在河邊摸一塊被水沖洗了無數年的鵝卵石時的感覺差不多。
禿鶴讀三年級時,偶然地,好像是在一個早晨,他對自己的禿頭在意起來了。禿鶴的頭現在碰不得了,誰碰,他就跟誰急眼,就跟誰玩命。人再喊他禿鶴,他就不再答應了,並且,誰也不能再用東西換得一摸。油麻地的屠夫丁四見禿鶴眼饞地看他肉案上的肉,就用刀切下足有二斤重的一塊,用刀尖戳了一個洞,穿了一截草繩,然後高高地舉在禿鶴眼前:「讓我摸一下你的頭,這塊肉就歸你。」說著,就要伸出油膩的手來,禿鶴說:「你先把肉給我」,丁四說:「先讓我摸,然後再把肉給你。」禿鶴說:「不,先把肉給我。」丁四等到將門口幾個正在閑聊的人招呼過來後,就將肉給了禿鶴。禿鶴看了看那塊肉--那真是一塊好肉!但禿鶴卻用力向門外一甩,將那塊肉甩到了滿是灰土的路上,然後拔腿就跑。丁四抓了殺豬刀追出來,禿鶴跑了一陣卻不再跑了,他從地上抓起一塊磚頭,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面對著抓著鋒利刀子的丁四。丁四竟不敢再向前一步,將刀子在空中揮霍了兩下,說了一聲「小禿子」,轉身走了。
禿鶴不再快活了。
那天下大雨,禿鶴沒打雨傘就上學來了。天雖下雨,但天色並不暗,因此,在銀色的雨幕里,禿鶴的頭,就分外的亮。同打一把紅油紙傘的紙月與香椿,就閃在了道旁,讓禿鶴走過去。禿鶴感覺到了,這兩個女孩的眼睛在那把紅油紙傘下正注視著他的頭,他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當他轉過身來看她們時,他所見到的情景是兩個女孩正用手捂住嘴,遮掩著笑。禿鶴低著頭往學校走去,但他沒有走進教室,而是走到了河邊那片竹林里。
雨沙沙沙打在竹葉上,然後從縫隙中滴落到他的禿頭上。他用手摸了摸頭,一臉沮喪地朝河上望著。水面上,兩三隻羽毛豐滿的鴨子,正在雨中游著,一副很快樂的樣子。
禿鶴撿起一塊瓦片,砸了過去,驚得那幾只鴨子拍著翅膀往遠處游去。禿鶴又接二連三地砸出去六七塊瓦片,直到他的瓦片再也驚動不了那幾只鴨子,他才罷手。他感到有點涼了,但直到上完一節課,他才抖抖索索地走向教室。
晚上回到家,他對父親說:「我不上學了。」
「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人欺負我。」
「那為什麼說不上學?」
「我就是不想上學。」
「胡說!」父親一巴掌打在了禿鶴的頭上。
禿鶴看了父親一眼,低下頭去哭了。
父親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他轉身坐到了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的一張凳子上,隨即,禿鶴的禿頭就映出了父親手中忽明忽暗的煙卷的亮光。
第二天,父親沒有逼禿鶴上學去。他去鎮上買回幾斤生薑:有人教了他一個秘方,說是用生薑擦頭皮,七七四十九天,頭就能長出發來。他把這一點告訴了禿鶴,禿鶴就坐在凳子上,一聲不吭地讓父親用切開的薑片,在他的頭上來回擦著。父親擦得很認真,像一個欲要讓顧客動心的銅匠在擦他的一件青銅器,禿鶴很快就感到了一種火辣辣的刺痛,但禿鶴一動不動地坐著
任由父親用薑片去擦著。
桑桑他們再見到禿鶴時,禿鶴依然還是個禿子,只不過那禿頭有了血色,像剛喝了酒一樣。
不知是紙月還是香椿,當禿鶴走進教室時,聞到了一股好聞的生薑味,便輕輕說出聲來:「教室里有生薑味。」
當時全班的同學都在,大家就一齊嗅鼻子,只聽見一片習習聲,隨即都說確實有生薑味,於是又互相地聞來聞去,結果是好像誰身上都有生薑味,誰又都沒有生薑味。
禿鶴坐在那兒不動。當他感覺到馬上可能就有一個或幾個鼻子順著氣味的來路嗅呀嗅的就要嗅到他並直嗅到他的頭上時,說了一聲」我要上廁所」,就趕緊裝出憋不住的樣子跑出了教室。他跑到了河邊上,用手摳了一把爛泥,塗在了頭上,然後再用清水洗去,這樣反復地進行了幾次,直到自己認為已經完全洗去生薑味之後,才走回教室。
七七四十九天過去了,禿鶴的頭上依然毫無動靜。
夏天到了,當人們盡量從身上、腦袋上去掉一些什麼時,禿鶴卻戴著一頂父親特地從城裡買回的薄帽,出現在油麻地人的眼裡。
桑桑是校長桑喬的兒子。桑桑的家就在油麻地小學的校園里,也是一幢草房子。
油麻地小學是一色的草房子。十幾幢草房子,似乎是有規則的,又似乎是沒有規則地連成一片。它們分別用作教室、辦公室、老師的宿舍或活動室、倉庫什麼的。在這些草房子的前後或在這些草房子之間,總有一些安排,或一叢兩叢竹子,或三株兩株薔薇,或一片花開得五顏六色的美人蕉,或乾脆就是一小片夾雜著小花的草叢。這些安排,沒有一絲刻意的痕跡,彷彿這個校園,原本就是有的,原本就是這個樣子。這一幢一草房子,看上去並不高大,但屋頂大大的,裡面卻很寬敞。這種草房子實際上是很貴重的,它不是用一般稻草或麥秸蓋成的,而是從三百里外的海灘上打來的茅草蓋成的。那茅草旺盛地長在海灘上,受著海風的吹拂與毫無遮擋的陽光的曝曬,一根根地皆長得很有韌性。陽光一照,閃閃發亮如銅絲,海風一吹,竟然能發出金屬般的聲響。用這種草蓋成的房子,是經久不朽的。這里的富庶人家,都攢下錢來去蓋這種房子。油麻地小學的草房子,那上面的草又用得很考究,很鋪張,比這里的任何一個人家的選草都嚴格,房頂都厚。因此,油麻地小學的草房子里,冬天是溫暖的,夏天卻又是涼爽的。這一幢幢房子,在鄉野純靜的天空下,透出一派古樸來,但當太陽凌空而照時,那房頂上金澤閃閃只又顯出一派華貴來。
桑桑喜歡這些草房子,這既是因為他是草房子里的學生,又是因為他的家也在這草房子里。
桑桑就是在這些草房子里、草房子的前後與四面八方來顯示自己的,來告訴人們「我就是桑桑」的。
桑桑就是桑桑,桑桑與別的孩子不大一樣,這倒不是因為桑桑是校長的兒子,而僅僅只是因為桑桑就是桑桑。
桑桑的異想天開或者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古怪的行為,是一貫的。桑桑想到了自己有個好住處,而他的鴿子卻沒有――他的許多鴿子還只能鑽牆洞過夜或孵小鴿子,他心裡就起了憐憫,決心要改善鴿子們的住處。當那天父親與母親都不在家時,他叫來了阿恕與朱小鼓他們幾個,將家中的碗櫃里的碗碟之類的東西統統收拾出來扔在牆角里,然後將這個碗櫃抬了出來,根據他想像中的一個高級鴿籠的樣子,讓阿恕與朱小鼓他們一起動手,用鋸子與斧頭對它大加改造。四條腿沒有必要,鋸了。玻璃門沒有必要,敲了。那碗櫃本有四層,但每一層都大而無當。桑桑就讓阿恕從家裡偷來幾塊板子,將每一層分成了三檔。桑桑算了一下,一層三戶「人家」,四層共能安排十二戶「人家」,覺得自己為鴿子們做了一件大好事,心裡覺得很高尚,自己被自己感動了。當太陽落下,霞光染紅草房子時,這個大鴿籠已在他和阿恕他們的數次努力之後,穩穩地掛在了牆上。晚上,母親望著一個殘廢的碗櫃,高高地掛在西牆上成了鴿子們的新家時,將桑桑拖到家中,關起門來一頓結結實實的揍。但桑桑不長記性,僅僅相隔十幾天,他又舊病復發。那天,他在河邊玩耍,見有漁船在河上用網打魚,每一網都能打出魚蝦來,就在心裡希望自己也有一張網。但家裡卻並無一張網。桑桑心裡癢癢的,覺得自己非有一張網不可。他在屋裡屋外轉來轉去,一眼看到了支在父母大床上的蚊帳。這明明是蚊帳,但在桑桑的眼中,它卻分明是一張很不錯的網。他三下兩下就將蚊帳扯了下來,然後找來一把剪子,三下五除二地將蚊帳改製成了一張網,然後又叫來阿恕他們,用竹竿做成網架,撐了一條放鴨的小船,到河上打魚去了。河兩岸的人都到河邊上來看,問:「桑桑,那網是用什麼做成的?」桑桑回答:「用蚊帳。」桑桑心裡想:我不用蚊帳又能用什麼呢?兩岸的人都樂。女教師溫幼菊擔憂地說:「桑桑,你又要挨打了。」桑桑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在兩岸那麼多有趣的目光注視下,他卻還是很興奮地沉浸在打魚的快樂與沖動里。中午,母親見到竹籃里有兩三斤魚蝦,問:「哪來的魚蝦?」桑桑說:「是我打的。」「你打的?」「我打的。」「你用什麼打的?」「我就這么打的唄。」母親忙著要做飯,沒心思去仔細考查。中午,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著魚蝦,吃著吃著,母親又起了疑心:「桑桑,你用什麼打來的魚蝦?」桑桑借著嘴裡正吃著一隻大紅蝦,故意吱吱唔唔地說不清。但母親放下筷子不吃,等他將那隻蝦吃完了,又問:「到底用什麼打來的魚蝦?」桑桑一手托著飯碗,一手抓著筷子,想離開桌子,但母親用不可違抗的口氣說:「你先別走。你說,你用什麼打的魚蝦?」桑桑退到了牆角里。小妹妹柳柳坐在椅子上,一邊有滋有味地嚼著蝦,一邊高興地不住地擺動著雙腿,一邊朝桑桑看著:「哥哥用網打的魚。」母親問:「他哪來的網?」柳柳說:「用蚊帳做的唄。」母親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房間里去。過不多一會,母親又走了出來,對著拔腿已跑的桑桑的後背罵了一聲。但母親並沒有追打。晚上,桑桑回來後,母親也沒有打他。母親對他的懲罰是:將他的蚊帳摘掉了。而摘掉蚊帳的結果是:他被蚊子叮得渾身上下到處是紅包,左眼紅腫得發亮。
眼下的夏天,是地地道道的夏天。太陽才一露臉,天地間便彌漫開無形的熱氣,而當太陽如金色的輪子,轟隆隆滾動過來,直滾到人的頭頂上時,天地間就彷彿變得火光閃閃了。河邊的蘆葦葉曬成了卷,一切植物都無法抵抗這種熱浪的襲擊,而昏昏欲睡地低下了頭。大路上,偶爾有人走過,都是匆匆的樣子,彷彿在這種陽光下一旦呆久了,就會被燒著似的。會游泳與不會游泳的孩子,都被這難忍的炎熱逼進了河裡。因此,河上到處是喧鬧聲。
桑桑已在水中泡了好幾個鍾頭了,現在他先到岸上來吃個香瓜,打算吃完了再接著下河去。他坐在門坎上一邊吃著,一邊看著母親拿了根藤條抽打著掛滿了一院子的棉被與棉衣。他知道,這叫「曝伏」,就是在最炎熱的伏天里將棉被棉衣拿到太陽光下來曬,只要曬上那麼一天,就可以一直到冬天也不會發霉。母親回屋去了。桑桑吃完瓜,正想再回到河裡去,但被突發的奇想留住了。他想:在這樣的天氣里,我將棉衣棉褲都穿上,人會怎樣?他記得那回進城,看到賣冰棍的都將冰棍捂在棉套里。他一直搞不清楚為什麼被棉套死死捂著,冰棍反而不溶化。這個念頭纏住了他。桑桑這個人,很容易被一些念頭所纏住。
不遠處,紙月正穿過玉米叢中的田埂,上學來了。紙月戴了一頂很好看的涼帽,一路走,一路輕輕地用手撫摸著路邊的玉米葉子。那時,玉米正吐著紅艷艷的或綠晶晶的穗子。紙月不太像鄉下的小女孩,在這樣的夏天,她居然還是那麼白。她的臉以及被短袖衫和短褲留在外面的胳膊與腿,在玉米叢里一晃一晃地閃著白光。
桑桑往屋裡瞥了一眼,知道母親已在竹床上午睡了,就走到了院子里。他汗淋淋的,卻挑了一件最厚的棉褲穿上,又將父親的一件肥大的厚棉襖也穿上了身,轉眼看到大木箱里還有一頂父親的大棉帽子,自己一笑,走過去,將它拿出,也戴到了水淋淋的頭上。桑桑的感覺很奇妙,他前後左右地看了一下,立即跑出了院子,跑到了教室中間的那片空地上。
那時,紙月也已走進了校園。
但桑桑裝著沒有看見她,順手操了一根竹竿,大模大樣地在空地上走。
首先發現桑桑的是蔣一輪老師。那時,他正在樹蔭下的一張竹椅上打盹,覺得空地上似乎有個人在走動,一側臉,就看見了那樣一副打扮的桑桑。他先是不出聲地看,終於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出來。隨即起來,把老師們一個一個地叫了出來:「你們快來看桑桑。」
過一會就要上課了,各年級的學生們正在陸繼地走進校園。
桑桑為他們製造了一道風景。桑桑經常為人們製造風景。
紙月將身子藏在一棵粗壯的梧桐後,探出臉來看著桑桑。
桑桑似乎看到了那一對烏溜溜的眼睛,又似乎沒有看見。
空地周圍圍了許多人,大家都興高彩烈地看著。不知是誰「嗷」了一聲,隨即得到響應,「嗷嗷」聲就在這流火的七月天空下面回響不止,並且愈來愈響。桑桑好像受到了一種鼓舞,拖著竹竿,在這塊空地上,小瘋子一樣走起圓場來。
過不一會,「嗷嗷」聲又轉換成很有節奏的「桑桑!桑桑!……」
桑桑就越發起勁地走動,還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動作來。桑桑將這塊空地當作了舞台,沉浸在一種盪徹全身的快感里。汗珠爬滿了他的臉,汗水流進了他的眼睛,使他睜不開眼睛。睜不開眼睛就睜不開眼睛。他就半閉著雙眼打著圓場。或許是因為雙眼半閉,或是因為無休止地走圓場,桑桑就有了一種陶醉感,像那回偷喝了父親的酒之後的感覺一模一樣。
四周是無數赤著的上身,而中間,卻是隆冬季節中一個被棉衣棉褲緊緊包裹的形象。有幾個老師一邊看,一邊在喉嚨里咯咯咯地笑,還有幾個老師笑得彎下腰去,然後跑進屋裡喝口水,潤了潤笑幹了的嗓子。
桑桑這回是出盡了風頭。
正當大家看得如痴如狂時,油麻地小學又出現了一道好風景:禿鶴第一回戴著他父親給他買的帽子上學來了。
不知是誰第一個看到了禿鶴:「你們快看呀,那是誰?」
「禿鶴!」「禿鶴!」「是禿鶴!」那時,禿鶴正沿著正對校門的那條路,很有派頭地走過來。
禿鶴瘦而高,兩條長腿看倒也好看,只是稍微細了一點。現在,這兩條長腿因穿了短褲,暴露在陽光下。他邁動著這樣的腿,像風一般,從田野上盪進了校園。禿鶴光著上身,赤著腳,卻戴了一頂帽子——這個形象很生動,又很滑稽。或許是因為人們看桑桑這道風景已看了好一陣,也快接近尾聲了,或許是因為禿鶴這個形象更加地絕妙,人們的視線彷彿聽到了一個口令,齊刷刷地從桑桑的身上移開,轉而來看禿鶴,就把桑桑冷落下了。
禿鶴一直走了過來。他見到這么多人在看他,先是有點小小的不自然,但很快就換到了另樣的感覺里。他挺著瘦巴巴的胸脯,有節奏地邁著長腿,直朝人群走來。現在最吸引人的就是那頂帽子:雪白的一頂帽子,這樣的白,在夏天就顯得很稀罕,格外的顯眼;很精緻的一頂帽子,有優雅的帽舌,有細密而均勻的網眼。它就這樣地戴在禿鶴的頭上,使禿鶴陡增了幾分俊氣與光彩。
彷彿來了一位貴人,人群自動地閃開。
沒有一個人再看桑桑。桑桑看到梧桐樹後的紙月,也轉過身子看禿鶴去了。桑桑彷彿是一枚棗子,被人有滋有味地吃了肉,現在成了一枚無用的棗核被人唾棄在地上。他只好拖著竹竿,尷尬地站到了場外,而現在走進場里來的是瀟灑的禿鶴。
當時,那純潔的白色將孩子們全都鎮住了。加上禿鶴一副自信的樣子,孩子們別無心思,只是一味默默地注視著。但在僅僅過了兩天之後,他們就不再願意恭敬地看禿鶴了,心裡老有將那頂帽子摘下來看一看和摘下那頂帽子再看一看禿鶴的腦袋的慾望。幾天看不見禿鶴的腦袋,他們還有點不習慣,覺得那是他們日子裡的一個不可缺少的點。
桑桑還不僅僅有那些孩子的一般慾望,他還有他自己的念頭:那天,是禿鶴的出現,使他被大家冷落了,他心裡一直在生氣。
這天下午,禿鶴的同桌在上完下午的第一節課後,終於剋制不住地一把將那頂帽子從禿鶴的頭上摘了下來。
「哇!」先是一個女孩看到了,叫了起來。
於是無數對目光,象夜間投火的飛蛾,一齊聚到了那顆已幾日不見的禿頭上。大家就像第一次見到這顆腦袋一樣感到新奇。
禿鶴連忙一邊用一隻手擋住腦袋,一邊伸手向同桌叫著:」給我帽子!」
同桌不給,拿了帽子跑了。
禿鶴追過去:」給我!給我!給我帽子!」
同桌等禿鶴快要追上時,將帽子一甩,就見那帽子象只展翅的白鴿飛在了空中,未等禿鶴搶住,早有一個同學爬上課桌先抓住了,禿鶴又去追那個同學,等禿鶴快要追上了,那個同學如法炮製,又一次將那頂白帽甩到了空中。然後是禿鶴四處追趕,白帽就在空中不停地飛翔。這只「白鴿」就成了一隻被許多人攆著、失去落腳之地而不得不停一下就立即飛上天空的」白鴿」。
禿鶴苦苦地叫著:」我的帽子!我的帽子!」
帽子又一次地飛到了桑桑的手裡。桑桑往自己的頭上一戴,在課桌中間東躲西閃地躲避著緊追不舍的禿鶴。桑桑很機靈,禿鶴追不上。等有了段距離,桑桑就掉過頭來,將身子搞得筆直,作一個立正舉手敬禮的樣子,眼看禿鶴一伸手就要奪過帽子了,才又轉身跑掉。
後來,桑桑將帽子交給了阿恕,並示意阿恕快一點跑掉。阿恕抓了帽子就跑,禿鶴要追,卻被桑桑正好堵在了走道里。等禿鶴另尋空隙追出門時,阿恕已不知藏到什麼鬼地方去了。
禿鶴在校園里東一頭西一頭地找著阿恕:「我的帽子,我的帽子……」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小,眼睛裡已有了眼淚。
阿恕卻早已穿過一片竹林,重又回到了教室。
桑桑對阿恕耳語了幾句,阿恕點點頭,抓了帽子,從後窗又跑了出去。而這時,桑桑將自己的書包倒空,團成一團,塞到了背心裡,從教室里跑出去。見了禿鶴,拍拍鼓鼓的胸前:「帽子在這兒!」轉身往田野上跑去。
禿鶴雖然已沒有什麼力氣了,但還是追了過去。
桑桑將禿鶴引出很遠。這時,他再回頭往校園看,只見阿恕正在爬旗桿,都已爬上去一半了。
禿鶴揪住了桑桑:」我的帽子!」
桑桑說:」我沒有拿你的帽子I」
禿鶴依然叫著:」我的帽子!」
」我真的沒有拿你的帽子了」
禿鶴就將桑桑撲倒在田埂上:」我的帽子!」他掀起了桑桑的背心,見是一個皺巴巴的書包,打了桑桑一拳二哭了。
桑桑」哎喲」叫喚了一聲,卻笑了,因為,他看見那頂白色的帽子,已被阿恕戴在了旗桿頂上那個圓溜溜的木疙瘩上。
等禿鶴與桑桑一前一後回到校園時,幾乎全校的學生都已到了旗桿下,正用手遮住陽光在仰頭看那高高的旗桿頂上的白帽子。當時天空十分地藍,襯得那頂白帽子異常耀眼。
禿鶴發現了自己的帽子。他推開人群,走到旗桿下,想爬上去將帽子摘下。可是連著試了幾次,都只是爬了兩三米,就滑跌在地上,倒引得許多人大笑。
禿鶴倚著旗桿,癱坐著不動了,腦袋歪著,咬著牙,噙著淚。
沒有人再笑了,並有人開始離開旗桿。
有風。風吹得那頂白帽子在旗桿頂上微微旋轉擺動,好像是一個人在感覺自己的帽子是否已經戴正。
蔣一輪來了,仰頭望瞭望旗桿頂上的帽子,問禿鶴:」是誰乾的?」
孩子們都散去了,只剩下阿恕站在那裡。
「你乾的?」蔣一輪。
阿恕說:」是。」
禿鶴大聲叫起來:」不,是桑桑讓人乾的!」
禿鶴站起來,打算將桑桑指給蔣一輪看,桑桑卻一矮身子,躲到樹叢里去了。
蔣一輪命令阿恕將帽子摘下還給禿鶴,禿鶴卻一把將阿恕摘下的帽子打落在地:」我不要了!」說罷口脖子一梗,直奔桑桑家。進了桑桑家院子,禿鶴仰面朝天,將自己平擺在了院子里。
桑桑的母親出來問禿鶴怎麼了。禿鶴不答,桑桑的母親只好出來找桑桑。桑桑沒有找到,但從其它孩子嘴裡問明了情況,就又回到了院子里哄禿鶴:」好陸鶴,你起來,我饒不了他!」
禿鶴不肯起來,淚水分別從兩眼的眼角流下來,流到耳根,又一滴一滴落在泥土,把泥土濕了一片。
後來,還是剛從外面回來的桑喬才將禿鶴勸走。
桑桑從學校的樹叢里鑽出去,又鑽到了校外的玉米地里,直到天黑也沒有敢回家。母親也不去呼喚他回家,還對柳柳說:」不準去喊他回家,就讓他死在外面!」
起風了,四周除了玉米葉子的沙沙聲與水田裡的蛙鳴,就再也沒有其它聲響。
桑桑害怕了。從玉米地里走到田埂上,他遙望著他家那幢草房子里的燈光,知道母親沒有讓他回家的意思,很傷感,有點想哭。但沒哭,轉身朝阿恕家走去。
母親等了半夜,見桑桑真的不回家,反而在心裡急了。嘴裡說著不讓人去喚桑桑回家,卻走到院門口去四處張望。
阿恕的母親怕桑桑的母親著急,摸黑來到了桑桑家,說:「桑桑在我家,已吃了飯,和阿恕一起上床睡覺了。」
桑桑的母親知道桑桑有了下落,心裡的火頓時又起來了。對阿恕的母親說,讓桑桑回來睡覺。但當她將桑桑從阿恕的床上叫醒,讓他與她一起走出阿恕家,僅僅才兩塊地遠之後,就用手死死揪住了桑桑的耳朵,直揪得桑桑呲牙咧嘴地亂叫。
桑喬早等在路口,說:「現在就去陸鶴家向人家道歉。」
當天夜裡,熟睡的禿鶴被父親叫醒,朦朦朧朧地見到了看上去可憐巴巴的桑桑,並聽見桑桑吭哧吭哧地說:」我以後再也不摘你的帽子了……」
禿鶴沒有再戴那頂帽子。禿鶴與大家的對立情緒日益加深。禿鶴換了念頭:我就是個禿子,怎麼樣?!因為有了這個念頭,即使冬天來了,他本來是可以順理成章地與別人一樣戴頂棉帽子的,他也不戴。大冬天裡,露著一顆一毛不存的光腦袋,誰看了誰都覺得冷。他就這樣在寒風里,在雨雪裡,頂著光腦袋。他就是要向眾人強調他的禿頭:我本來就是個禿子,我沒有必要瞞人!
這個星期的星期三上午,這一帶的五所小學(為一個片),要在一起匯操,並要評出個名次來。這次匯操就在油麻地小學。
油麻地小學從星期一開始,就每天上午拿出兩節課的時間來練習方陣、列隊、做操。一向重視名譽的桑喬,盯得很緊,並不時地大聲吼叫著發脾氣。這個形象與平素那個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渾身上下竟無一星灰塵、褲線折得鋒利如刀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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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草房子》推薦語50字以上
思路:根據《草房子》的寫作背景、內容展開。
《草房子》是作家曹文軒創作的一部長篇小說,講述了發生在20世紀60年代初江南水鄉一個動人動情的童年故事,少男少女之間毫無瑕疵的純情,不幸少年與厄運拼搏的悲愴與優雅,在死亡體驗中對生命的深切而優美的領悟,大人們之間撲朔迷離且又充滿詩情畫意的情感糾葛。
作者以優美的文筆,描寫出已經離讀者遠去的小學生活,這種看似平常實則並不簡單的生活,讀者的時代未必經歷過,男孩桑桑刻骨銘心的經歷,不幸少年與厄運抗爭的悲愴,殘疾少年對尊嚴的堅守,等等,在這所其實並不大的草房子里撲朔迷離地上演,給人以感人心魄之感,有時更會催人淚下。
(8)草房子小說全文免費收聽擴展閱讀:
《草房子》的溫情觸及宿命、悲劇、死亡等形而上的母題,也可以在寧靜、高雅的風氣中抵達哲思的深度。作品中悲憫情懷的闡發是與悲劇性雜糅在一起的,作品的主要人物諸如桑桑、禿鶴、紙月、細馬、杜小康、蔣一輪、白雀、溫幼菊、桑桑的爸爸、秦大奶奶等人無不經歷過人生中無法逾越的藩籬和溝壑。
他們承擔的或許並不是那種徹底的、撕裂的悲劇,而「是一種深蘊的、無聲的,卻又是震撼人心的日常命運悲劇和心靈悲劇,吻合傳統的蘊藉、敦厚、含蓄的美學風韻。
在他用『感性的、直覺的、整體把握的和審美的方式構築的悲劇世界中,我們看到了悲劇後面的溫情與美麗」。《草房子》中最動人的悲劇是愛的苦澀與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