❶ 誰知道三生三世的大結局求夜華和淺淺最後在一起了嗎
小說是在一起的。。。
墨淵說,父神當年用一半的神力做成仙胎供夜華投生,他投生後,這神力便一直隨著他,藏在他身體。三年前他不知道夜華還砍了瀛洲的四頭凶獸,得了父神的另一半神力,才以為他已沒救了。想必夜華是以父神的全部神力抵了東皇神的威天之力,元神被這兩份力沖得損傷了些,便自發陷入了一輪沉睡,欲叫所有人都以為他是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了。連夜華他自己,怕也是這么想的。
墨淵說,他這一輪沉睡本應睡上個幾十年,可玄晶冰棺是個好器物,無妄海雖是沉天族遺體的,其實卻是個修養勝地,才叫夜華只三年便能醒來,實在歪打正著。
他說的這些話我大多沒聽見,只真切的聽他說,小十七,夜華回來了,他剛落地便奔去青丘找你,你也快回去吧。
我從沒想過夜華他竟能活著。雖默默祈祝了千千萬萬回,但我心中其實明白,那全是奢望。夜華他三年前便灰飛煙滅了,狐狸洞前的桃花下,還埋著他臨死穿的那身衣袍,他死了。他臨死前讓我忘了他,讓我逍遙自在的生活。可,可墨淵說夜華他醒過來了,他沒有死,他一直活著。
我一路騰雲回青丘,不留神從雲頭上跌下來四回。
過了谷口,乾脆棄了雲頭落地,踉踉蹌蹌朝狐狸洞奔,路旁遇到一些小仙同我打招呼,我也全不曉得,只是手腳不由自主發抖,怕見不到夜華,怕墨淵說的都是糊弄人的。
狐狸洞出現在眼底時,我放緩了步子。很久不從正門走,不留神洞旁三年前種下的桃樹已開得十分繁盛。青的山,綠的樹,碧色的潭水,三年來,我頭一回看清了青丘的色彩。
日頭透過雲層照下來,青山碧水中的一樹桃花,猶如九天之上長明不減的璀璨煙霞。
那一樹煙霞底下立著的黑袍少年,正微微探身,修長手指輕撫跟前立著的墓碑。
就像是一個夢境。
我屏著呼吸往前挪了兩步,生怕動作一大,眼前的情景便一概不在了。
他轉過頭來,風拂過,樹上的煙霞起伏成一波紅色的海浪。他微微一笑,仍是初見的模樣,如畫的眉眼,漆黑的發。紅色的海浪中飄下幾朵花瓣,天地間再沒有其他的色彩,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他伸手輕聲道:「淺淺,過來。」
❷ 求三生三世枕上書下卷第五章到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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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若和鳳九的關系
阿蘭若是鳳九的半個影子所化,而沉曄則是帝君的半個影子所化。沉曄這個影子本是重霖瞞著帝君為了在梵音谷震懾妙義慧明鏡的一個變招,鳳九得幽冥司謝判官的指點,也投了自己的半個影子去報恩而已。所以阿蘭若算是鳳九的一個分身,而沉曄也算是帝君的一個分身。阿蘭若之死的真相無非是比翼鳥族的一團內亂,她也確實是因為愛上沉曄以及內心對母愛的一點渴望而絕望地選擇了死路。沉曄與阿蘭若是我看完枕上書,覺得最悲劇的兩個人物。他們都只是帝君和鳳九的半個影子所化,統共也只有一世之命,消散就永不可再聚。阿蘭若之夢的締造,是沉曄的執著,是他們這段苦命情緣的延續,也是帝君和鳳九命定無緣的轉機。因為妙義慧明鏡三百年前的崩塌,鳳九對帝君的執著,他們在梵音谷的兩個影子被蘇陌葉這個打醬油的攪了局,帝君和鳳九本來終生不見的命運,終於有了交集。阿蘭若和沉曄,可以看做是帝君和鳳九無緣的一世。幸好帝君最終不致沉曄那樣的悲劇。
其次是葉青緹和帝君的關系
之前無數人猜測葉青緹會不會也是帝君的某個分身轉世,公子的回答在前面做了伏筆:鳳九跟葉青緹沒有什麼。葉青緹確實就是個凡人,一個知道鳳九神女身份的凡人,為了鳳九擋刀魂飛魄散的深情人。葉青緹其實就是個打醬油的,這個醬油的存在意義在於最終的結尾。帝君臨羽化前吩咐他做太晨宮的繼任帝君,掌管仙者飛升與仙籍。還說只要他為仙一日,就不許見鳳九。這其實並不是帝君在吃醋。而是在保護,為了讓鳳九不知道,以及不負疚。假若重霖沒有忍不住說出真相,假如葉青緹沒有尋機逃出來而一直被看得死死的,在帝君的安排里,鳳九將一直以為帝君活著,在以後三十六天仙者飛升參拜的時候,是葉青緹代替帝君,這就是後世里東華帝君又號青緹的由來。這樣鳳九就不會知道真相,不會難過。
再次是宋姓皇帝和帝君的關系
答案是沒有任何關系。帝君當年調伏妙義慧明鏡後陷入沉睡壓根就沒下凡,司命那裡不過是放個借口。所以鳳九那次報恩又沒報上,那老皇帝還很悲催的經歷了司命寫的破命格,被鳳九反復蹂躪真心,最後都和自己的貴妃寫情書了還捨不得殺,令陳貴人下嫁葉青緹。
關於鳳九和帝君的報恩與緣分
無論十惡蓮花境里,梵音谷里還是凡世陳貴人,鳳九從天命因果上來說,都沒有報恩成功,這個因一直存在。按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所講,天命的因便扣著天命的果,所以鳳九之後和東華必然會有一個果。實際上這三次報恩里他們都沒有真正面對面過,這也確實是天命石上所說,帝君和鳳九註定無緣,本身終生不見的命運。枕上書講的是個緣分的故事,帝君和鳳九命中雖無緣,但卻因鳳九超乎想像的兩千年執著,化為影子也要追隨的執念,生生造出一個變數,令她和帝君終能有一個相見的機緣。之後又因為帝君小心翼翼的維護,這份姻緣終究結出了最後的果實。
關於帝君的羽化和姬蘅小燕的攪局
帝君確實如之前的劇透和大家的猜測,行將羽化一次。應該說假如他和鳳九的緣分再薄上那麼一點兒,那就真的羽化了,永遠見不到彼此。帝君確實是為妙義慧明鏡而羽化,但光是妙義慧明鏡當然不足以令帝君羽化的三魂七魄渣渣都不剩。本來帝君可以保留五分仙元,沉睡個數十萬年再回來的。但因為鳳九,他沒有選那條路。當然還有秋水毒,還有他剖出的半顆心,還有多一次調伏消耗的仙力。大家難免埋怨姬蘅,這個壞女人關鍵時刻攪了鳳九唯一的婚禮不說,還直接導致鳳九和帝君的斷情,間接導致帝君沒有時間調整恢復,最終選擇羽化。還有送信送到一半就跟人打架還被打暈的小燕,簡直罪魁禍首。其實,姬蘅和小燕這里,都不是決定性的因素。有沒有姬蘅攪局,鳳九終究會找回記憶,一樣要面對帝君之前的欺騙;有沒有秋水毒,帝君再次面臨妙義慧明鏡的崩塌,都面臨最終的兩個選擇,沉睡數十萬年,還是耗盡仙元羽化;有沒有小燕送信,也都無法改變妙義慧明鏡會崩塌,逼迫帝君做選擇的這件事。
姬蘅和小燕,不過是兩個打醬油的小角色。姬蘅是討人厭,但她還沒有重要到影響帝君羽化的大事。她是橫在鳳九心中的一根刺,也僅此而已。帝君的沉睡或羽化,是三百年前早註定,甚至是他數十萬年前創造妙義慧明鏡時就註定的,這是天地大道,姬蘅算不了什麼。她這個變數最大的影響,無非是導致了鳳九的心結,避走凡世兩百年,導致帝君羽化前的最後兩百年,沒能和心愛的人一起度過。這是帝君和鳳九遭受的磨難。
青丘白家的女兒,個頂個的絕色,也個頂個的倔強和堅強,性子更是決絕。做白家的女婿,解開白家姑娘們的心結,往往確實要付出點比較大的代價。其實無論白淺當初,還是鳳九當初,那些事一旦想開了也算不得什麼事,在夫君們的性命之前,那些心結一文不值。但沒有這重歷練和表白,白家姑娘們的性子又確實比較硬……
關於最終結局與伏筆
最終結局皆大歡喜,白淺夜華和墨淵小燕及時趕到,避免了帝君的羽化鳳九的戰死。小燕么,自然是因為愧疚,這傢伙導致東華和鳳九白白分開兩百年好嗎?多麼好的兩百年,白滾滾沒有爹爹的可憐的兩百年。白淺夜華和墨淵俱算是青丘一家子親戚,又是昔年同窗,墨淵是知道妙義慧明鏡的,上一次夜華祭東皇鍾沒趕得及,這次帝君羽化在碧海蒼靈,隕落半天星光這么大的動靜,他終於趕得及過來救場。真是折顏那句話,不是這樣,白滾滾就一夜之間沒爹又沒娘,幸好幸好。這三個人加個魔君小燕的戰力,終究還是接住了妙義慧明鏡。
但是伏筆就在這里,妙義慧明鏡並不是徹底被凈化或消失,因它是承載三千大千世界數十億凡世的三毒濁息,只要世界仍存在,三毒濁息永不止休,所以這次換成半個昆侖墟禁錮著它。要知道,十里桃花的故事結束了,墨淵歷了東皇鍾的劫,夜華也歷了東皇鍾的劫,枕上書結束了,帝君歷了妙義慧明鏡的劫,可接下來,這個大炸彈又放回昆侖墟了!墨淵君魂飛魄散七萬年,才回來五百年不到,不過是夜華度給他五萬年修為而已,馬上又去打了一會妙義慧明鏡,那那那,接下來在菩提劫里,是誰面對接下來的妙義慧明鏡?墨淵還是少綰?大伏筆好不好!師父雖然是不敗的戰神,也經不起這么頻繁、動輒數萬年的折騰好嗎!墨淵少綰都各自魂飛魄散或沉睡了數萬年,還要怎麼折騰他們……【yy一下……】
下半卷故事情節之豐富,大悲大喜,兵藏之禮帝君的威風,碧海蒼靈的恩愛幸福,九天星光的隕落,白滾滾的懂事孝順,最終帝君見到兒子的溫柔,都是飽滿的故事。唯一的希望是公子能像十里桃花一樣出個番外,給懂事的白滾滾多一點家庭生活的描寫吧,帝君剛剛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啊!
❸ 電視劇《金玉良緣》今晚出大結局了嗎,劇情是怎樣的,在哪裡可以看
是的,今晚是播大結局了,有些網站已經在播出了
《金玉良緣》將於今晚圓滿收官版,逗比權夫婦的結局牽動人心,之前有消息傳是雙結局,一為玉麒麟為金元寶而死,金元寶扛起金府責任,終生未再娶;一為金元寶、玉麒麟經歷各種磨難後,與顧長風、江曉萱四人一起舉辦了婚禮,豈料婚禮過後,玉麒麟再度不辭而別,銷聲匿跡於江湖……主演霍建華、唐嫣則曾在采訪時說過,結局不能透露,但可以保證是圓滿結局,並且當眾演繹過結局時的感人台詞:「半年未見,放佛隔了三生三世,這一世,我們不要再分開。」如此看來觀眾可以放心,雖然圓房不一定有,但圓滿一定有。
❹ 三生三世大結局
夜華回到天庭後又被饕餮之毒反噬,險些魂飛魄散,天君請折顏為夜華療傷,折顏才知夜華散盡畢生修為煉制丹葯,怕夜華無法順利接受大業繼任天君,夜華卻全然不在乎。三日後,疊雍醒過來,看著白淺對自己異常熱情,以為白淺是對自己有意,令白淺哭笑不得。疊風突然來找白淺,讓白淺進入疊雍的身體查探,白淺在疊雍的身體里發現夜華的氣息,白淺上了天庭找夜華,急著替夜華把脈,夜華卻故作淡定,白淺心裡說不出的難過,跑去找到折顏一探究竟,白淺才知道,夜華讓她守著疊雍三日,只是為了留她在西海。
❺ 三生三世艷蓮殺到底有沒有結局啊為何到大結局二就搜不到了
有,大結局有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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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艷蓮殺
出來第一個就有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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❻ 三生三世大結局了嗎最後夜華會不會醒
早就大結局了,夜華當然沒事,他畢竟父神的兒子,擁有了父神的全部修為。
❼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結局是什麼
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白淺最後的結局是找到了夜華,與夜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並沒有死。
原文如下:
狐狸洞出現在眼底時,我放緩了步子。很久不從正門走,不留神洞旁三年前種下的桃樹已開得十分繁盛。青的山,綠的樹,碧色的潭水,三年來,我頭一回看清了青丘的色彩。
日光透過雲層照下來,青山碧水中的一樹桃花,猶如九天之上長明不滅的璀璨煙霞。
那一樹煙霞底下立著的黑袍青年,正微微探身,修長手指輕撫跟前立著的墓碑。
就像是一個夢境。
我屏著呼吸往前挪了兩步,生怕動作一大,眼前的情景便一概不在了。
他轉過頭來,風拂過,樹上的煙霞起伏成一波紅色的海浪。他微微一笑,仍是初見的模樣,如畫的眉眼,漆黑的發。紅色的海浪中飄下幾朵花瓣,天地間再沒有其他的色彩,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他伸手輕聲道:「淺淺,過來。」
(7)今晚三生三世大結局嗎擴展閱讀
劇情簡介:妖君擎蒼向神族挑起戰爭,神族付出慘痛代價封印了擎蒼,同年天孫夜華出世。七萬年後擎蒼破出封印,青丘狐帝幺女白淺再次將擎蒼封印,因此被封法力、記憶和容貌,落入凡塵與夜華相識、相戀,後被帶入天宮。
天宮中,愛慕夜華的素錦屢次陷害白淺,並讓白淺誤會夜華冷酷無情,繼而又害白淺被挖雙眼。白淺傷心欲絕,產子後,縱身躍下誅仙台。因誅仙台戾氣破解封印,她恢復記憶,為忘記夜華,飲下忘情葯。百年後二人在東海重逢。
❽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結局真的是夜華死了嗎
最後結局
我坐在凡世一座樓子里聽戲,夜華他離我而去已經三年整。
三年前,若水一戰,擎蒼身死,夜華以元神祭東皇鍾,魂飛魄散,玉清昆侖扇承了我半生仙力,向東皇鍾那重重一撞,引得東皇鍾悲鳴七日。
折顏說,他趕到時,夜華已經氣絕多時,我渾身是血,披頭散發抱著他坐在東皇鍾底下,身周築起一道厚厚的仙障,誰也靠近不得,東黃鍾悲鳴七日,引得八荒眾神仙齊聚若水。天君派了座下十四個仙伯來取夜華遺體,十四個仙伯在外頭祭出鳴雷閃電連劈了七天七夜,也沒將那道仙障劈出個縫來。
折顏道,我以為你要抱著夜華在若水之濱坐上一輩子,幸虧東皇鍾鍾聲傳得遠,擾了墨淵的清修,第八日上頭,將墨淵引來了。
他說過的那些我全記不得,那時我只覺得夜華他死了,我便也死了。其實抱著他在若水之濱坐上一輩子也不錯,縱然他再也不能睜開眼睛,再也不能勾起嘴角淡淡的笑,再也不能靠在我耳邊沉沉喚我的名字,再也不能……可至少我能看看他的臉,我曉得他在我旁邊。
折顏說墨淵是在第八日上頭趕來的,他什麼時候來的我不清楚,朦朧中大約有個印象,那時我坐在東皇鍾底下腦中空空,前塵後事全不曉得,恍一睜開眼卻見著墨淵他立在仙障之外,皺眉瞧著我。
我一顆干成枯葉的心稍有些知覺,才反應過來自己仍然或者,夜華生祭了元神散了魂魄,夜華他死了。我看見墨淵他就在近處,覺得墨淵他大約能有辦法救一救夜華,他當年也是歷了東皇鍾這個劫的,最後仍然回來了。我覺得只要能救得了夜華,只要能讓他再開口叫我一聲淺淺,莫說七萬年,七十萬年我也能等得心甘。
我撤了仙障,本想抱著夜華跪到墨淵身邊求他救一救,真要起來看時卻全身無力。等墨淵疾走兩步過來,檢視了半日,嘆了口氣沉重道:「置一副棺木,讓夜華他走得好些吧。」
墨淵重回了昆侖墟。我將夜華帶回了青丘,十四個仙伯亦步亦趨跟著。我覺得夜華他是我的,我不能交給任何人。一串仙伯在谷口侯了半月,無功而返,回九重天向天君復命。
第二日,夜華他一雙爹娘便駕臨了青丘。
他那面上溫婉又乖順的親娘氣的渾身發抖,濕透的秀帕一面揩拭眼角一面道:「我今年日始知你原來就是當年那個凡人素素,我兒夜華卻是造了什麼孽,前後兩次都是栽在你身上,你做素素時他巴心巴肝為你,為了你甚至打算放棄太子位。你同昭仁公主之間的債,天君當年判你還她眼睛,判你產下阿離後受三月雷劈之刑,你不過失了一雙眼睛罷了,我兒卻也代你受了雷刑,你便要死要活地去跳誅仙台。好,你跳了,我兒夜華他也隨著你跳了。這是你飛升上神的一個劫,夜華他呢,兒他,他這一生自遇見你便沒一時快活過。他為你做了這么多,你又為他做了什麼?你什麼也沒做,卻心安理得霸著他。如今他死了,你連他的屍首也要霸佔著嗎?我只問你,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憑什麼?」
我嗓子發澀,往後踉蹌了兩步,迷谷一把扶住我。
夜華他爹在一旁道:「夠了,」又轉身與我道,「小兒誅殺鬼君擎倉,以元神阻擋東皇鍾滅噬諸天,乃是為天地大道而死,天君已有封彰。樂胥之言皆為婦人之見,上神不必放在心上。然小兒的屍首,於情於理,上神確該歸還。上神雖與小兒有過一紙婚約,終未大婚,占著小兒的屍首,於情於理,有些不合。小兒生前位列天族太子,天庭有不可廢的方圓規矩,小兒此種,理當葬在第三十六天的無妄海終,還請上神成全。」
夜華被帶回九重天那日,是個陰天,略有小風。
我親遍了他的眉毛眼睛臉頰鼻樑,移向他的嘴唇時,心中存了極荒唐卑微的念頭,希望他能醒來,能抵著我的額頭告訴我:「我不過問你開個玩笑。」可終歸是我的痴念妄想。
夜華被他爹娘放進一副冰棺材裡頭,當著我的面,抬出了青丘,我只留下了他一襲染血的玄袍。
此前折顏送了棵桃樹給我,我將它栽到了狐狸洞口,日日澆水添肥,不日這桃樹便長得枝枝杈杈。桃樹開出第一朵花那日,我將夜華留下的玄袍收斂入棺,埋在這桃樹底下,做了個衣冠冢,不曉得待這棵桃樹繁華滿枝時,它會是個什麼模樣。
連谷說:「姑姑,您還記得您有個兒子嗎,要將小殿下接回青丘嗎?」
我搖了搖手。我自然記得我有個兒子,我給他起名叫阿離。但眼下我連自己都不大有功夫照顧,更遑論阿離。他在天上會被照顧的很好。
夜華被他爹娘帶走後,我在桃樹下枯坐了半月。整日里渾渾噩噩,眼前常出現他的幻影,皆是一身玄袍,頭發柔柔散下來,發尾處拿根帛帶綁了,或靠在我膝頭翻書,或坐在我對面擺一張幾作畫,水君布雨時,還會將我揉在懷中,幫我遮雨。枯坐在桃樹下著半月,我覺得夜華他時時伴著我,我很圓滿。
我覺得心滿意足,折顏四哥連帶迷谷、畢方四個卻彷彿並不那麼心滿意足。第十六日夜裡,四哥終於忍無可忍將我提了進了狐狸洞,放到水鏡跟前一照,斂著怒氣道:「你看看你都成了個什麼樣子,夜華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嗎?」
四哥話說得不錯,我覺得我是活不下去了。可我不曉得是不是我灰飛煙滅了,就一定能找到夜華。灰飛煙滅這檔事,總覺得大約是什麼都剩,一概回歸塵土了。倘若我灰飛煙滅了,說不定就記不得夜華了,那還是不要灰飛煙滅的好,如今我還能時時看到他在我跟前對著我笑,這樣挺好。
水鏡里頭的女神仙面色慘白,形容憔悴,雙眼縛著厚厚的白綾,那白綾上還沾了幾片枯葉。這個白綾長得同我日常縛的那一條不大一樣。腦子慢吞吞轉一圈,哦,月前折顏將我捉去換了眼睛,這個白綾是他制的上了葯水的白綾,是以同阿爹為我做的不一樣些。
四哥嘆了口氣,沉重道:「醒醒吧,你也活到這么大歲數了,生離死別的,還看不開嗎?」
也不是看不開,只是不曉得該怎麼看的開。如果我曉得該怎麼做,興許就能看的開了。那夜喝醉打碎結魄燈,令我想起三百年前那樁往事時,不曉得怎麼,全記不得夜華的好,排在眼前的全是他的不好。如今,夜華去後,卻全想不起他的不好,腦中一日日閃的,全是他的好。我從前罵離鏡罵得振振有詞,說他這一生都在追求未得到的東西,一旦佔有便再不會珍惜,我何嘗不是如此。
長河月圓,夜深入寂。無事可做,只能睡覺。
我原本沒想著能夢到夜華,這個夢里,我卻夢到了他。
他靠在一張書案後頭批閱公文,半響,將一干文書掃在一旁,微蹙著眉喝了口茶,茶杯擱下時抬頭盈盈笑道:「淺淺,過來,跟我說說昨日又看了什麼戲文話本。」
我沉在這個夢里不願醒來。這真是老天爺賜的恩德,我枯坐在桃樹下時,那些幻影從不曾同我說話,夢中的這個夜華,卻同活著時沒什麼兩樣的,不僅能同我散散步下下棋,還能同我說說話。
自此之後,我日日都能夢到他,我覺得睡覺真是個好活動。
其實換個角度來想一想,也就釋然了,他們凡界有個莊周夢蝶的典故,說一個叫莊周的凡人做夢變作了只蝴蝶,翩翩起舞十分快樂。不一會兒醒過來,卻發現自己仍是凡人莊周。不曉得是莊周做夢變作蝴蝶,還是蝴蝶做夢變作了莊周,從前我實實在在的過日子,把現實全當做空幻,如今這樣令我十分痛苦,那不如掉個個兒,把夢境當作真的來過日子,把現實全當作空幻。人生依然一樣沒差,不過換種過日子的方法而已,卻能令我快樂滿足。這也是一種看開吧。
折顏同四哥見我起色漸好,只是日漸嗜睡而已,便也不再常看著我,大約他們已多多少少放了些心。
九重天沒傳來新立太子的消息,只聽說昭仁公主素錦被永除仙籍了。因東皇鍾異動時,她身為守鍾仙娥,卻未能恪盡職守,及時上報天庭。她身在其職卻不能行其責,間接害得太子夜華與擎倉一戰孤立無援,終以自身元神生祭東皇鍾,魂飛魄散。天君痛失長孫,震怒非常,當即將她貶下了九重天,列入六道輪回,要經百世情劫。
我覺得天君對素錦這一罰罰得有些過了,大約是遷怒,但這些事終與我無干,便也只是當個閑聞來聽聽。
調個角兒來走這條人生路,我走的很好,在這個人生里頭,我相信夜華是活著的。
當初做給他的那個衣冠冢成了我最不願見到的東西,因它時時提醒著我,這一切都是你虛構出來的,夜華死了,他死了,我覺得那個地方是個極恐怖的地方,又狠不下心差迷谷將那衣冠冢掀了,便只得在狐狸洞中另打一個洞口。
四哥得空時常帶我去凡界逛一逛,聊以遣我的懷,順便遣他的懷。游山時他會說:「你看這高聳入雲的大山,站在山頂一看,這世間一切都渺小至斯,不會令你心胸瞬時博大起來嗎?不會令你覺得小兒女情傷不過是天邊的浮雲,一揮手便可抹去嗎?」游水時他會說,「你看這飛流直下的瀑布,奔騰入河川,不舍晝夜,且從不回頭,你看了這個瀑布,不會覺得人生亦是如此,不能回頭,總是要向前看的嗎?」游集市時他會說,「你看這螻蟻一般的凡人,能在世上走的不過數十載春秋,且還受司命排的種種命格所困,種田的大多一生窮苦,讀書的大多志不能展,養在深閨的好兒女大多嫁個王八丈夫,可他們仍歡歡喜喜的過著,你可看了這些凡人,不會覺得自個兒比他們好上太多了嗎?」
初初我還聽著,後來他說上了癮,每回都要這么說一說,我嫌棄他啰嗦,再去凡界便只一個人了。
夜華去後第三年的九月初三,我在凡界聽戲,遇見方壺仙山上一個叫織越的小神仙。在凡界聽戲須得照著凡界的本子來,覺得角唱得好便捧個錢場,喝彩時投幾枚賞錢到戲台上,也算不辜負了戲子們一番殷勤。
織越小仙大約頭一回到凡界看戲,見紅木雕欄後頭一干看戲的扔銀錢扔得熱鬧,眼紅也想仍,卻兩袖空空的挺寒酸,她一眼看破我的仙身,喜滋滋自報了家門,找我借些打賞的銀錢。我雖有些奇怪她一個小神仙自當習得變化之術,變一兩個銀錢出來理當是樁小事,還是借了幾顆夜明珠給她。後來才曉得她爹娘怕她下界冶遊惹禍端,將她的仙力封了。
原本這不過是個點頭之緣,此後我去凡界看戲卻回回都能遇得到她,這點頭之緣便生生被變成了個長久的緣分,織越生的喜辣活潑,又不纏著我打聽我是誰,家住哪裡,芳齡幾何,我覺得難得,再則聽戲時能有個人說說話,又不是四哥「你看這跌宕起伏的戲文——」這種話,也挺不錯。
這么一來而去的與她同聽了十多場戲,算算日子,大約已兩月有餘。
今日,我又坐在這樓中聽戲,戲台上挺應景的唱了一出《牡丹亭》,正是十月初五,宜婚嫁出行,忌刀兵,三年前今日此時,夜華他離我而去,我灌了一口酒,看戲檯子上的青衣將水袖舞得洋洋灑灑。
這一段戲文直唱到「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織越小仙才姍姍來遲,舔著臉在我身旁佔了個位置坐下了。戲看到一半,她掩著嘴角湊過來偷偷摸摸道:「我那天縱奇才卻英年早逝的遠房表哥,你還記得嗎?」
我點點頭表示記得。
織越小仙除了常和我說戲,額外也常說起她這個遠房表哥。按她的說法,她這個表哥英明神武,乃是個不世之才,只可惜命薄了些,年紀輕輕便戰死沙場,徒留一雙悲得半死的老父母加個整日啼哭不止的小兒,可憐可憐。她每每嘆出可憐二字,臉上便果然一副悲天憫人之態。我卻並不覺得她表哥一家多麼可憐,大約是近年來已將生死看開。織越執壺倒了杯冷茶,潤了口嗓子,左右瞧了瞧,再掩著嘴角湊過來:「我那個表哥,我不是告訴過你他死了三年嗎?三年前,合族的都以為他只剩下個遺體,元神早灰飛煙滅了,他們做了副玄晶冰棺將他沉在一個海子里,我當初還去瞧過的,昨兒那靜了幾十萬年的海子卻突然鬧了起來,海水嗖嗖朝上躥,掀起十丈高浪,竟將那副玄晶冰棺託了起來。他們說將海水攪得騰起來的正是繚繞在冰棺四周的仙澤。你說怪不怪,我表哥他元神都灰飛煙滅了,卻還能有這么強大的仙澤護著,合族的人沒一個曉得怎麼回事,我們幾個小一輩的被趕出來時,族長正派了底下的小仙去請我們族中的一個尊神。我爹娘說,指不定表哥他根本沒死。唉,倘若他沒死,小阿離便不用整日再哭哭啼啼的了。」
四周剎那靜寂無聲,手中的酒杯「啪」一聲掉在地上,我聽得自己乾乾道:「那海子可是無妄海?你表哥他可是太子夜華?他可是九重天天君的長孫太子夜華?」
織越打著結巴獃獃道:「你,你如何曉得?」
我跌跌撞撞沖出茶樓,沖到街面上才想起上九重天須得騰雲駕霧。跌跌撞撞爬上雲頭,眼風不意掃到下面跪了一地的凡人,才想起我是在集市上招的祥雲駕的紫霧。
騰雲上的半空中,天高地遠,下視茫茫,我腦子里一片空白,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去南天門的路。心中越是急切腦中越是空茫,我踩著雲頭在天上兜轉了幾個來回,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不意腳下一滑,險些就要栽下雲頭,幸好被一雙手臂穩穩扶住。
墨淵的聲音在後頭想起:「你怎的這般不小心,駕個雲也能跌下去?」
我轉過身緊緊扣住他的手腕子,急切道:「夜華呢?師傅,夜華呢?」
他皺了皺眉,道:「先把眼淚擦了,我正要找你說這樁事。」
墨淵說,父神當年用一半的神力做成仙胎供夜華投生,他投生後,這神力便一直隨著他,藏在他神識。三年前他不知道夜華還砍了瀛洲的四頭凶獸,得了父神的另一半神力,才以為他已沒救了。想必夜華是以父神的全部神力抵了東皇神的滅天之力,元神被這兩份力沖得損傷了些,便自發陷入了一輪沉睡,卻叫所有人都以為他是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了。連夜華他自己,怕也是這么想的。
墨淵說,他這一輪沉睡本應睡上個幾十年,可玄晶冰棺是個好器物,無妄海雖是沉天族遺體的,其實卻是個修養聖地,才叫夜華只三年便能醒來,實在歪打正著。
他說的這些話我大多沒聽見,只真切的聽他說,小十七,夜華回來了,他剛落地便奔去青丘找你,你也快回去吧。
我從沒想過夜華他竟能活著。雖默默祈祝了千千萬萬回,但我心中其實明白,那全是奢望。夜華他三年前便灰飛煙滅了,狐狸洞前的桃花下,還埋著他臨死穿的那身衣袍,他死了。他臨死前讓我忘了他,讓我逍遙自在的生活。可、可墨淵說夜華他醒過來了,他沒有死,他一直活著。
我一路騰雲回青丘,不留神從雲頭上跌下來四回。
過了谷口,乾脆棄了雲頭落地,踉踉蹌蹌朝狐狸洞奔,路旁遇到一些小仙同我打招呼,我也全不曉得,只是手腳不由自主發抖,怕見不到夜華,怕墨淵說的都是糊弄人的。
狐狸洞出現在眼底時,我放緩了步子。很久不從正門走,不留神洞旁三年前種下的桃樹已開得十分繁盛。青的山,綠的樹,碧色的潭水,三年來,我頭一回看清了青丘的色彩。
日光透過雲層照下來,青山碧水中的一樹桃花,猶如九天之上長明不滅的璀璨煙霞。
那一樹煙霞底下立著的黑袍青年,正微微探身,修長手指輕撫跟前立著的墓碑。
就像是一個夢境。
我屏著呼吸往前挪了兩步,生怕動作一大,眼前的情景便一概不在了。
他轉過頭來,風拂過,樹上的煙霞起伏成一波紅色的海浪。他微微一笑,仍是初見的模樣,如畫的眉眼,漆黑的發。紅色的海浪中飄下幾朵花瓣,天地間再沒有其他的色彩,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他伸手輕聲道:「淺淺,過來。」